沈忆楚轻笑,狐狸眼里波光流转,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随后望向前方,伸手抚了下院子里的花,昨夜下了雨,花瓣沾了雨珠,又娇又媚,观赏性极好,同时也容易勾起人的破坏欲。“陈霖是遇见了烦心事?”
“只是一些家里的事,多谢二小姐关心。”
语气冷淡又敷衍。
沈忆楚也不在意,素白的手将那娇柔的花折了下来,放在眼前看了看,随后又移到陈霖面前。问:“你觉着这花怎么样?”
陈霖扫了眼,“二小姐眼光自然好。”
沈忆楚笑,“是吗?”收回手,她低头看了眼。“可惜却不是我喜欢的。”松了手,花掉在地上,沾了泥泞,没了让人观看的欲望。
阿霖神情淡淡,看了眼地上的花,眉宇间染了一两分可惜。
沈忆楚捻了捻手指。漫不经心的说:“陈霖,在乎的东西要藏好,被人看到了会被惦记。”
陈霖表情不变,依旧客套。“多谢二小姐教诲。”
沈忆楚看了眼楼上的书房,状似漫不经心。“我养了两只狗,有一只一直被欺负,身体也不太好,看起来总是软趴趴的。另一只凶得很,在家里总去欺负那只身体不好的。有一次我不在家,两只狗打架,等我回来的时候,那只很凶的狗趴在地上伤得很重,而那只软趴趴的狗却毫发无损。我就很好奇这只软趴趴的狗是怎么做到的?你觉得呢?”
陈霖眸光闪了闪。“我不养狗,自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二小姐怕是问错人了。”
柴米油盐都不进啊,真是让人厌烦。
沈忆楚张口刚想说话,就被一道介于少年和男人的声音打断。
“哟,二姐怎么在这?在这站着怪热的,怎么不进去?”声音轻佻,却没带着一丝关心。
来人染着一头灰蓝的发,衬得面容白皙。这颜色有些挑人,若是颜值不够就撑不起来,会显得很非主流,显然他撑住了。他额前的发耷拉着,看起来有些乖。五官精致,个子高挑,眼尾上挑,穿的很时尚潮流。要是往镜头前一站,随随便便就能出道了,是沈家最难管束的沈家老七沈斯木。
沈忆楚眼里划过不虞,转头时眼里的情绪藏得很好,嘴角挂着浅笑。“七弟今天怎么回来了?”
沈斯木闻言,拨了拨额前被风吹乱的发,嗤笑了声。“怎么?二姐,我不可以回自己家?”
“七弟说笑了,当然不是。”
在沈家众多孩子里,她地位最低,毕竟她生母身份低贱,使了手段才怀上她,她从小已经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哦,这里太热了,二姐还是赶紧进去吧。免得晒伤了,到时候变黑了就丑了。要是让凌家那位看到之后嫌弃,然后退婚怎么办?”
凌家那位是凌家老二,没什么本事,只会花天酒地、游戏人间,隔三差五就上娱乐头条。同时也是沈适给她定的未婚夫。豪门联姻她没得选,自己本就不被看重,没资本反抗,她只能忍。
只不过被当场下面子,她脸色有些难看。没说什么掉头就走。
走了一段路后,沈忆楚拨了个电话,眼睛里都是不甘与野心。
“二小姐。”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帮我查一查陈霖手下的人今天做了什么。”
“是。”
简单吩咐了几句,她就挂了电话。
打草惊蛇?
呵,她倒要看看是怎么个打草惊蛇。
花园里
阿霖看着少年,恭敬的喊了声:“七少。”语气真诚,不像之前喊沈忆楚那般虚与委蛇。
沈斯木那副狂拽酷炫的气势一收,模样乖的不行,只是眼里藏着痞气和凉薄。看着阿霖,问:“我四哥呢?”
阿霖有些好笑,“少爷被叫去了书房。”
少年蹙了蹙眉,他四哥不喜欢沈家,也不喜欢和沈家有任何瓜葛,可偏偏却是沈适最看重的那个。没别的,就因为他四哥在六岁那年拿着刀杀了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下手够狠。
“去多久了?”
“约莫半个钟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说着就要往书房方向走。
阿霖拦住他,“七少不必去,少爷会处理好的。”
沈斯木舔了舔唇角,思考了下,应了。
他四哥性子淡,什么都不要,无欲无求的,就跟看破红尘似的,像一阵风,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他知道他四哥只是不要,要是想争,这沈家的主人怕是早就换了。
“七少忙完了?”
沈斯木是一个摄影师,拍出的作品在国际上获得过很多大奖,在国际上也算名声斐然。年纪也才二十,可拍出的照片却不像是这个年纪拍得出的感觉。一年到头都是在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基本见不到人影。一个月前才去了G国拍摄星空,也联系不到人。
“啊,差不多吧。”那里没有让他有冲动拍下来的欲望,都太俗了。他咕哝了句,表情不耐。“要不是她威胁,我才懒得回来。”
沈斯木是四房次子,他生母是在一场晚宴上认识的沈适,那时他母亲二十八岁,沈适四十八。生母成了沈适的舞伴,后来的故事就很烂俗,最后他母亲成了沈适的四房太太。
豪门里那点血缘关系淡薄,利益当前,谁还会在乎至亲。
他自然成了他母亲争权夺利的工具,只不过他不稀罕,也很反感,何况她儿子又不止他一个。她想折了他的翼,他偏一身反骨,后来他母亲管不住他,才十五岁就把他丢到国外去了,基本不管他,任他自生自灭。她不需要一个不听话又不想继承家族的儿子,不过她怎样想也无所谓了,反正他也不在乎。
他对母亲也没什么太深的感情,最好别联系,最好别跟他讲亲情,他从来没想着有过,也不想被那道世俗的道德线缠住。
书房里
沈适面上带着怒意,看着眼前气质温淡的男人,把手里的茶杯一把砸向了男人脚边。
男人没躲,茶水滚烫,浇在男人裤腿上,浅色的西装裤上都是茶渍,男人脸色都没变一下,茶杯被摔得四分五裂。
沈离看了眼地上的茶杯,声音冷淡。“如果没事我就走了。”
沈适被气得呼吸起伏很大,眉宇间的怒意挡不住。“你真的不愿意?”
沈离看了眼表,眼里冒着寒气。“谁都可以,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