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九号
市警局的监狱里,中午。
男人坐在床上,低着头,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监狱服,眼睑下有淡淡乌青,头发理得很短,就是那双眼里还有不甘。是沈子亦。
狱警走到沈子亦的监狱门前,喊了声:“沈子亦,有人要见你。”
沈子亦抬头,嘴唇有些干,他扯着唇笑了笑。“谁要见我?”
狱警:“说是你的朋友。”
沈子亦还是笑着,思考了一阵,从床上下来。“好,我知道了。”
狱警带他来了接见室,沈子亦一路沉默,眉宇间情绪不明。
接见室里,沈子亦看着眼前的男人,眼里都是戾气和恨意,他瞪着眼前的男人,咬牙切齿。“怎么?装了这么多年现在不装了?”
沈离淡淡抬眸,手放在桌上交握。“三哥,我从来没想着装,只是你太蠢,看不出来。”
语气轻飘飘的,锐利又有攻击性,是把软刀子。
沈子亦那张笑面虎的皮都被他那把软刀子扒了下来,疼得沈子亦面容扭曲。
沈离目光直直的看沈子亦,眸子依旧温和,只是没有一丝感情。继续开口:“从我母亲死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定好了。”嘴角扬了扬。“只是你太心急了,把它提前了。”
他声音突然变得缥缈。“不过也快了,很快了。”
沈子亦目眦尽裂。“沈离,你个疯子!你知道得罪昆的下场吗!”
这个局,沈离设的。把他弄进来,让昆和他都栽了大跟头,那批货要和金三角最大的毒枭交易。昆放了人鸽子,那人又怎会轻易罢休。昆受了多大的怒火,必定加倍还过来,也未必会放过沈家。
“自然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陆柏卫盯上了他的笙笙,他总归会与他为敌,早一点又何妨。
想到了什么,他笑得邪肆。“下场?二哥,希望你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说完便站起来,往外走。
沈子亦表情瞬间僵住,随后情绪失控。狱警冲过去将他按住,沈子亦拼命挣扎。
不多时,他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
下午六点
狱警将晚餐送到沈子亦门前,他突然发了疯似的,开始砸东西。狱警控住他,将他按在床上。
沈子亦脸贴在床上,一只手里按在枕头下面,手掌上有血。
狱警间他不挣扎就松了手。
夕阳落了下去,天空蒙上了黑蓝的色彩。
晚上的财经新闻铺天盖地的都是沈氏集团的股东因涉嫌伪造假章而被逮捕。这一夜沈氏集团股价暴跌,一夜蒸发十个亿。
沈离看着新闻,目光淡淡,没有起伏。
敲门声响起,沈离看了眼门口,应了声。
阿霖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
“少爷,你找我。”
沈离嗯了声,没看他,望着窗外。开口:“沈忆楚。”
阿霖立刻回复:“少爷,已经开始动手做了。”
沈离笑了笑,眸子干净清澈却很带着莫名的狠。“我不想等了。”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他得先下手为强。
阿霖:“知道了少爷。”
转身时,沈离叫住了他。
沈离开口:“阿霖,没有下次。”
阿霖眼神闪了闪,有些不甘心。“少爷,阿霖不懂。”
为什么不让他去把她抢过来?
为什么总是待在原地,举步不前?
沈离望着桌上女孩的相片,满目星辉,眼神是阿霖从没见过的柔软。“你会伤到她。”
不多时,看着他,眼睛依旧好看,却没了柔软。“阿霖,你记住,以后要是我死了,你就得护着她。不要明目张胆,要默默的护着。”
阿霖顿时皱了眉,他觉得他家少爷是被这女的勾了魂,夺了魄,不然怎会如此昏聩,没有平时半分的理智!
沈离笑,里面的温和渐渐没了温度。“知道了吗?”
“知道了。”
……
秦笙刚出锦绣大楼,梁婉便打来了电话。
她笑了笑。“喂,婉婉。”从她出院后,梁婉和叶倾秋便总骂她重色轻友,算起来倒是有许久没见过她们了。
“笙笙”声音带着哭腔。
秦笙脸色瞬间变了变。“怎么了?是不是温景卿欺负你了?”
梁婉和她说过,温景卿给她搬了家,却不想温景卿的家就在隔壁。梁婉无奈也没有办法,两人只好成了邻居。
梁婉声音抽抽搭搭的。“笙笙,温景卿就是个大混蛋!大骗子!”
秦笙凝了眸,里面有湛湛寒气。“他做了什么?”
梁婉的哭声更大了,前言不搭后语的。“他骗我,那女人碰了他的手,还要亲他。我问他,他还说他最爱我。我都看见他和一个女人吃饭了。笙笙,我好难过啊。”
秦笙那双杏眼里都是冷冽,脸色很冷,她努力平复心情,软着声:“婉婉,你在哪?”
“我在hear酒吧。”
那个酒吧很高端,是富家子弟爱去的地方,自然玩的花样多、玩得狠,出了事也有家里人给兜着。
秦笙皱了眉,边说边往外走。“婉婉就你一个人吗?”
“嗯。”
秦笙这下有些气了,骂她:“你一个人大晚上去酒吧还敢喝醉,是要被人捡尸吗!”
“笙笙,我没醉。”
得!跟醉鬼是不能说她醉了的。
“你先找一个安全一点的地方坐着,不许再喝了!听见没!”
“好。”
秦笙挂了电话,立刻拦了辆车往hear酒吧去。
车里,秦笙给叶倾秋打了电话,说了大致的情况。叶倾秋立刻穿了衣服出门,约好在酒吧门口见面。
刚挂了电话,顾南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笙笙,出来了吗?”
“嗯,哥哥我要去hear酒吧,婉婉喝醉了,我不放心。”202电子书202x
那头他声音朗润,能将心里的燥意安抚。“好,笙笙别慌,我陪你。你现在在哪?”
“我在华西路,靠近财贸大厦。”
“笙笙,你在下一个路口下车,我在那里等你。”
“好。”
下个路口刚到,秦笙付了钱便下了车,一辆黑色帕加尼亮了车灯。
秦笙扫了眼车牌,没犹豫,立刻跑了过去。这辆车她在顾南泽的车库里见过,车牌号很显眼,四个六。她最喜欢的数字。
坐到车里时,秦笙有些心急,便让顾南泽快些上路。
顾南泽见她连安全带都忘了扣,便俯身过去帮她把安全带扣好,伸手拉过她的手握在手里,快速开了车。
掌心里,她指尖冰凉。
顾南泽眼里有几分冷意划过,握紧了她的手,安抚道:“笙笙,别慌。”
怎么会不慌,她担心的不行。
梁婉看起来心智成熟,可接触的东西总归还是少了。大概是家教严也被保护的太好,那股子良善的气质尤为明显。那家酒吧最难管束,男男女女醉生梦死、物欲纵流的世界里独她纤尘不染,在昏暗的环境里太过招人。
“哥哥,我怕她出事。”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加快了速度。“笙笙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与此同时,hear酒吧。
梁婉伏在桌上,身上的医生白袍敞开着,里面穿着件很好看的裙子,身材线条尽显。眼睛半睁着,里面波光潋滟,两颊绯红。勾人而不自知,在场的男人多少都注意到了她。
又欲又纯。
有男人被勾的心痒难耐,迈着步子走近。
坐到梁婉旁边,烟酒气息很重还夹杂着香水味,呛鼻又难闻。打量着她的那双眼无神又浑浊,一看便知是纵情声色,纵欲过度导致的。
梁婉蹙了眉,那双圆眼里有隐隐水光,视线有些模糊,大概是喝多了。
她移开了距离,神情厌恶。“滚!”
男人完全不在意,笑了几声,凑近她耳边,暧昧又轻佻。“美女,是在玩制服诱惑?一起啊?”
梁婉用力推开他,立刻站起身,起的猛,眼前一片黑暗。咬了咬牙,凭着记忆往外走。
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男人截住。
男人用力拉住她的手腕,要往自己的怀里拽。
梁婉被吓了一跳,扭头,眼里的水变成了霜:“松手!不然我废了你的手!”
男人轻笑,大概是色令智昏,精虫上了脑,一心扑在美人的身上,完全不在乎。“哦是吗?那美女来试试看?”
梁婉挣脱不得,抬脚就要踹。
刚抬腿,腰身突然被人揽住,力气很大。她还抬起的腿还没来得及收,就撞进了那人的怀里。
耳边传来一道温润的声线,很好听也很冷。比她看见有人要亲温景卿的时候还要感觉冷。
“行啊!”
酒吧门外,
黑色的帕加尼和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同时停下。
车刚停,秦笙就拉开车门,立刻下了车,顾南泽紧随其后。
那头叶倾秋和魏初也同时下了车。
四人对视了眼,立刻就跑向酒吧。
刚进去就看见左边一个卡座很混乱,在打架。为首的是一个男人,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打的最狠。
有人被这幅场景吓到,便往门口走,人拥挤了起来。
顾南泽脸色很不好,秦笙见状便往他前面挡了挡,一边挡,一边拉着他往前走。
顾南泽看着女孩的身影直接拧了眉,把秦笙拉进自己的怀里,替她挡住人群。
秦笙错愕。“不是有洁癖吗?”怎么还帮她挡着?
“嗯,但是不想你和他们有肢体接触。”他拧着眉,薄唇紧抿着,表情实在称不上好看。
秦笙笑了,她怎么以前没发现顾南泽这么可爱。
一个男人被踹到了秦笙面前,顾南泽把秦笙紧紧地搂进自己怀里,生怕碰到地上的男人,还往旁边走了几步,眉拧得更紧了。
秦笙抬眸,看见梁婉被搂在一个男人怀里,二话不说,迈着步子就上前把梁婉扯了过来。
男人一时没防备,脱了手。立刻转过头来,是温景卿,他眉宇间戾气很重。衬衫的纽扣松了几颗,额头有薄薄的汗,那双眼直直的望着秦笙怀里的人。
卡座上被揍的男人叫黄清远,家里有小资,算是暴发户。而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活脱脱一二世祖,吃喝嫖赌、沉迷女色在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
二世祖捂着自己被踹的胸口,恶狠狠地说了句特别二的话。“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
叶倾秋在旁边瞬间被这男人傻逼的话逗笑了。凶着一张小脸,抬脚就往他身上踹。用了十足十的力。“管你爸是谁!你只要知道,今天我会打到你叫我爸!”
这二世祖被打的经验多了,知道怎么挨打可以没这么痛,他往旁边滚了两圈,有一半的力被他卸掉了。冲着秦笙后方大喊了几声。
“老子在这!还不快点过来保护老子!”
秦笙等人往后看了一眼,有约莫六七个保镖模样的人往这边走。
黄清远见状,笑了笑。
那双无神灰暗的眼眸,打量了下眼前的人,三男三女,都是生面孔。
打量了三个男人,心里便有了底气。目光划到三个女孩的时候,眼里流露的淫邪和意图明显。
他笑的淫荡。“卧槽,没想到还有更美的,哈哈哈哈,老子今天艳福不浅。”脸色瞬间愉悦起来。“给我抓住那三个小美人!等老子玩够了,你们随便挑。出了事老子担着!”
话音刚落,三个男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难看的不像话。
“行啊,想玩,看我不玩死你!”魏初脱了外套,散漫的眼里有雪和霜,眼神刺得人又凉又疼。
“嘴巴、眼睛和脑子太脏,清不干净。垃圾,得毁了!”温景卿眼里戾气浓重,没了半分温和,嘴角挂着笑,是冷的,深入骨髓的冷。
“你太脏了,没资格碰,想一下都不行!”顾南泽那双桃花眼凝了厚厚的冰,眼神阴骘,连眼尾都沾了阴寒。
说完第一个冲上去揍黄清远。
温景卿和魏初见状,也冲了上去。
秦笙望着黄清远被恶心的不行,见着这幅情况,她往四周看了几眼,便走到旁边的吧台,拿起地上的凳子紧紧抓在手里。
顾南泽抓着黄清远的领子,一拳一拳往男人脸上砸,动作很短,速度很快、打的也狠。身后有保镖往顾南泽方向走去,秦笙冷笑,抓着凳子就往男人身上砸,专门打最容易痛的地方。
保镖被猛地一砸,脑后瞬间流血,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扭过头来时,双目通红,里面是怒火。迈着步子就要往秦笙这个方向走。
秦笙先发制人,冲上去就是往男人档口踹,用了最大的力,攻击最薄弱的地方。男人瞬间疼倒在地,捂着档口在哀嚎。
这时梁婉的酒意早已清醒了大半,看见倒在地上的保镖,就从口袋里掏出自己藏着的针灸针,冲上去就是往最难受的地方扎!疼的保镖没力气去攻击其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