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错。

禅林派那头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应该是卫无机发现妹妹跑去长陵派后发起了飙。

而云长安这边三人喝着新采摘下来的梧桐青叶绿枣茶，惬意地晃着腿。

陈灵静静地听着云长安和卫南初的话，很少插嘴。

她越听，是越觉得卫南初这孩子挺有意思的。

生性豁达，好像没有计较太多。

虽然眼瞎在仙界中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厉害的人修炼到了后期，眼睛要来其实也没用，不如用神识来得实在。

但说归这么说，像卫南初这种能够拿自己身体障碍来开玩笑的人可不多见。

别说是这么小的年纪了，就算是让陈灵天天抬头挺胸说自己是柱子，那她也是不愿意的——除非加钱。

卫南初心理这么健康，完全就不像卫无机这种人的妹妹嘛。

而且开朗的样子，也不是云长安说的那种“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是废物”的性格。

根据云长安的说法，陈灵一开始还以为卫南初是那种几万年都嫁不出去的冷冰山臭脸女人。

完全没有想过是个温柔可爱善良的小孩子。

“二丫姐姐是魔族？”、

陈灵点点头。

那边瞪等了一下，方才笑道、

“呵，二丫姐姐点头我可看不到。”

“不好意思……诶？？？”

“虽然我是禅林派的弟子，但是我倒对魔族的人没有什么成见。”

卫南初拿起一杯茶，嘬了一口。

“不过我哥哥可能会想杀了你吧？”

“……嗯。”

“这可不好办了。”

卫南初苦笑了一下。

“哥哥从小炼的就是伏魔术，而且性子又倔，想要说服他很难的。”

云长安皱皱眉头。

“连你也不行？”

“我最多就做到劝哥哥生死斗之前，不要动手罢了。”

“能不能直接劝他自杀？”

“？？？”

“开个玩笑，劝他自废武功总行吧？”

“……”

“算了，我给南初你一个面子，让卫无机头自断手足罢。”

“长安哥又在乱说话。”

“那你说怎么办嘛，二丫只有出尘境，你哥打她就跟小孩子摁蚂蚁一样纯粹好玩罢了。”

“……其实人死了，也不见得和活着有区别。”

来了，来了，开始整活了。

云长安递给陈灵一个眼色，陈灵有些不明所以地歪歪头。

“人总难免有一死，就像要走一段路一样，死亡是每个人的终点。

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将死亡撒播人间。

活着和死去，其实是一回事。”

“活着和死去，怎么能是一回事？”陈灵忍不住反问。

“都是一种状态而已。”

卫南初抬起手指轻轻一划。

白云迅速被染黑，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又轻轻一拨。

风和日丽，白鹤斜飞。

“姐姐你看这天，哪边是好天气，哪边是坏天气？”

“……自然左边是好天气，右边是坏天气。”

“可天气就是天气，哪里有什么好坏？”

卫南初一笑。

空中有仙门大开。

卫南初缓缓摇头。

仙门关上。

乌云与丽日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美感。

陈灵张大嘴巴。

尼玛仙门大开……这已经是过了化神境的修为了好吗？

就这实力，还叫自己姐姐？

自己反过来叫她声姐姐都是自己骄傲了。

就这样还有白鹤敢不接她的单？

卫无机还是妹控？还控啥呀，这实力卫南初根本就是下界横着走好吗？

“中界仙门大开，厉害厉害。”

“嘿……长安哥就不要取笑我了，师父都在我面前调侃过好几回了，是这仙门，长安哥是想开就开，想关就关，没事的时候还上把锁什么的。”

云长安立刻摆出一副道貌岸然，术高不用的高人模样。

看得陈灵是心中一阵鄙视。

假的，一定是假的，看他那副尾快翘上天的模样就知道这人干不了大事。

“唉，南初啊，我们都是些凡夫俗子，哪里听得懂你说的话，总之你帮我摆平你哥就好啦。”

“我哪里能摆平我哥呢？”

“加钱也不行。”

“加茶可以考虑。”

不等云长安递眼色，陈灵就毕恭毕敬地给卫南初上了茶。

“咳，二丫。”

“自己来。”

“……”

云长安决定以后有机会再让陈灵看个大宝贝。

卫南初捧杯喝完最后一口茶，歪头笑道。

“我该回去了，不然哥哥又要生气了，很难哄的。”

“……？”

“好吧。”

云长安点点头，有些释怀地笑道。

“其实在生死斗前能让卫无机沉下来，就很不错了。”

“嗯……长安哥。”

“哼？”

“我也有件事求你。”

“说呗。”

“若是陈灵姐姐和哥哥真打起来了，还望长安哥让陈灵姐姐手下留情。”

一旁的陈灵听了，连连摆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

出尘境巅峰。

就算是一年内能突破，也远不是学了伏魔法的卫无机对手。

“好的，我考虑让她留你哥一条狗命。”

云长安的态度倒是嚣张，还又笑呵呵地往问道。

“你不是说生死是一回事吗？怎么这下子就又说出这种话？”

“呵，因为南初也是俗人呐。”

卫南初笑笑，烧张符箓，用起了嘟嘟打鹤。

云长安和陈灵目送着她离开后，又坐下喝茶。

木落莺飞。

陈灵还在问刚才的事云里雾里，云长安却开口。

“你知道卫南初的眼睛是怎么瞎的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不会又是你戳瞎的吧？”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呵，你是什么人，我大概也已经知道了，反正有坏事肯定和你少不了关系。”

“卫南初的眼睛和我倒真没一点关系。”

云长安摇头。

“她是出生在大易门的，听说出生那天，眼睛明亮异常，但是在七岁那年，就自己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不掰开？”

“她不想睁开眼睛，掰开又有什么意义？

她的家人为了她的眼睛，访问过很多名医，但是名医都找不到原因。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

最后一筹莫展的时候，来了个跛脚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