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阁。

“洪渊那丫头请您待会儿去南苑看看蓉儿姑娘！”葵大妈试探着和孙莫愁说。

孙莫愁擦拭长枪的手不停，缓缓笑道：“她动作挺快呀！”

葵大妈见她心情好，脸上紧绷的表情便也放送了不少，“您吩咐的事，谁敢怠慢？算她机灵！”

“你去库房选一样补品，蓉儿病了这么久，我这当主母的也该去看看！”

葵大妈心领神会，附和道：“还是您心慈，处处想着小辈。”

说完也不走，在那儿站着。

孙莫愁瞅她一眼，与她意味深长的目光相触，眸光微动，吩咐左右侍奉的奴仆丫鬟下去了。待人都走光了，才缓缓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葵大妈凑近，悄声道：“鬼市那边传了口信，说是让您帮着寻一位叫做洪渊的姑娘。”

孙莫愁擦拭枪头的手顿住了，目光直直地移到她脸上，“是兰心斋那个？”

葵大妈从袖中掏出一张人物小像，呈给孙莫愁。纸上女子，双眸灵动，娇俏中还带着一股子韧劲儿，除了比她府中的那位漂亮些，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是寻仇还是？”孙莫愁盯着画像，问道。

葵大妈皱皱眉，回禀：“只说是市主要的人，像是挺急的。”

孙莫愁起身，若有所思地来回踱步起来，忽然，脚步一顿，嘴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转身吩咐道：“过几日，就是宫里蔡公公的寿辰了。吩咐下去，自明日起，府里的人少进出，都给我准备蔡公公的寿礼！”

葵大妈一脸了然，去库房寻补品了。

洪渊正在兰心斋帮着惠姑姑整理绣品，准备再出去变卖。只见孙莫愁身边一个婆子进了院，隔着大老远就唤她。

“洪渊姑娘，南苑出事了！主母让喊着您去瞧瞧！”

洪渊眉梢一挑，回想晌午传给葵大妈的话，又笑了。

看来捉奸在床这种事，无论男女老少，都积极得很。

她把手上的帕子摆放好，起身就要跟去。却被承翰横臂拦住，“你不准去！”

“为什么？”

承翰回想到昨日听墙根的那一幕幕，脸上不觉又有些红，但是目光执拗，“因为……女孩子看那些不该看的，不好！”

洪渊灵巧矮身，自他胳膊下钻出，调笑道：“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多么不好的画面也都表演完了。我去，就是看个结果！放心！”

承翰被她这顽皮的动作，搞得一愣，回过神来后，便赶紧跟上去了。

南苑。

蓉儿青丝散乱的披在身上，衣衫不整，泪光点点地辩白，“是他！是他强迫我的，我是无辜的。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而她身边跪着脸色煞白的杜郎中，颓然地瘫在那里，一眼看上去，让人怀疑，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他的脑袋了。

他双眼发直，愣愣地看着身子前面那一方地面。嘴里似乎念叨着什么，小如蚊蝇。

葵大妈板着脸，讥讽道：“这儿可没有浪荡公子，无知少年听你的骚话。你就说实话吧！拿这些话蒙我们？也不看看这儿坐着谁呢？”

不远处的太师椅上，端坐着孙莫愁，气定神闲地轻啜着茶，懒懒地道：“不说实话就想办法，让她说！你们平日里那些手段呢？”

葵大妈赔笑着连声称是，再朝向蓉儿时，已是一副凶相。她撸起袖子，交叉手指活动着关节，关节处发出“咯咯”的响声，让人听着牙花子发酸。

她慢慢靠近蓉儿，狠狠地说：“姑娘最好赶紧说实话，不然可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蓉儿的瞳孔骤然放大，其中映出葵大妈狰狞的脸，她被绑着双手，只得拼命摇头，嘴里一遍遍地重复：“是他强迫我的，是他强迫我的……”

“主母，洪渊姑娘来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葵大妈这就要动手了。你来正好瞧个热闹，回头找葵大妈去领赏啊！”孙莫愁笑吟吟地说。

领赏？这不明摆着告诉蓉儿，是她告的密吗？她已经这样了，虽然也不惧她会对自己进行报复。但事实上，这事儿可是她孙莫愁指使她揭发的。

让她这一说，自己成了搬弄是非，见不得人好的小人了。

洪渊想到此，瞅了一眼孙莫愁，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您吩咐的事，我就是万死也得赶紧办啊！”

又指指蓉儿，笑道：“比如这事儿，您可满意？”

孙莫愁眉头蹙了蹙，瞪她，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左右都在，不好发作，也没有由头发作，只得恨恨地吩咐葵大妈：“还愣着干什么，打呀！”

“啪！”

葵大妈那一掌下去，好比熊掌催花，蓉儿一边的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也渗出了鲜血，她的眼圈却越发红了。

“你敢打我？等公子回来，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葵大妈呵呵一笑，“你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还有脸说公子。在床上和这野男人欢愉之时，怎么没想到公子？”

“我再说一遍，我是冤枉的！我在病中，无论如何也挡不住他一个大男人用强啊！”最后一声，近乎尖叫。

若不是亲耳听到了前因后果，还真以为她是个贞烈之女呢。

“啪！”

葵大妈的另一个耳刮子也上了脸，还是没改变她的说词，反而更加嚣张。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是不改口的。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想想也是，如果承认了。那么或死或变卖，就定罪了。如果咬死不承认，或许还能拖上一段时间，等到她心心念念的公子，再哭上一场。说不定，就无罪释放了呢！

“好！我叫你不改口，叫你不改口！”

葵大妈也发起狠来，肉呼呼的“熊掌”一下下打到她脸上。不知打了多少下，蓉儿的两个腮已经肿成了两个血馒头。

话也说不清楚了，一直囔囔囔地说着什么。

葵大妈插着腰歇了歇，不耐烦地说：“你一直囔囔什么呢？肯说实话了就点点头，还嘴硬。咱们就接着来，我看你这嫩嫩的小脸蛋能撑到什么时候？”

凤平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