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皇上只是将她禁足了三个月,处死了如意”李锦枫猛地站起来,惊怒道。
“回娘娘,皇后她还让奴婢们转告您,说说”前来禀告消息的宫女瑟瑟发抖,不敢说下去。
“说什么?”
“说说娘娘手莫要伸太长,心莫要太恶毒,多做点好事,多积点阴德,免得哪天死了连全尸都没有”
话刚说完,李锦枫一掌掀翻了桌上了茶盏,滚烫的茶水直接泼到那位宫女身上,宫女被烫得尖叫一声,却依然伏在地上不敢动。
惹怒了娴贵妃,比被泼滚烫的茶水更恐怖的事还在后面。
“死无全尸?”李锦枫冷笑一声,“本宫倒要看看最后是谁死无全尸。”
不知李锦枫是使了什么手段,景和四年七月,檀祁钰竟然在西山单独为她建造了一座避暑行宫。
她背后的李氏家族也荣宠无限,朝中重要官职有三分之一都由李氏家族的人充当。
就连李锦枫一个远的不能再远的素昧谋面的表哥,都被任命为镇守皇城禁军中一支小队的队长。
一时间,大越朝堂皆以与李家沾亲带故为荣。
八月,安定侯从南疆守边归来,见朝廷此等歪风邪气,早朝时当场和一众大臣掐起架来,顺便把檀祁钰骂了个狗血淋头。
最后,早朝不欢而散。
没过几日,安定侯就被调到西疆镇守边防,其子赵平之本应在下月回朝述职,却被临时调到北疆,开始了长达五年的守边生涯。
众人明白,安定侯府、皇后,大势已去。
在西山的避暑行宫里,李锦枫正在喂檀祁钰吃当季新鲜采摘的水果。
“皇上,秋月与我情同姐妹,平日里又尽心尽力服侍我,除了她,我在这深宫中再也可亲近之人,如今她被皇后姐姐伤成那样,皇上可要为秋月做主啊。”李锦枫委屈巴巴道。
檀祁钰身形一顿,微微有些头疼。
半个月前,李锦枫派她的贴身宫女秋月前去坤宁宫送口信,说是想在去西山避暑行宫前邀请赵慧容来娴仁宫小聚,增进一下感情。
到了坤宁宫,宫女说赵慧容去御马场骑马去了,死脑筋的秋月便跑到了御马场去找赵慧容。
没想到刚踏进御马场,赵慧容骑着枣红马疾驰而来,一时没刹住马,把秋月撞飞了,人差点没抢救回来。
现在,大概是不死也残了。
李锦枫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炸了,她与秋月关系极好,现在秋月被赵慧容重伤致残,她当然不会就此放过赵慧容。
于是李锦枫找到了檀祁钰,又哭又闹的,想让檀祁钰收回允许赵慧容在御马场骑马的旨令,再把她禁足几个月。
檀祁钰深知骑马对赵慧容的重要性,便想糊弄过去,没想到李锦枫这次是铁了心要赵慧容好看,一见到檀祁钰就闹,不管他怎么说都不听。
哪怕是到了西山避暑行宫也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这就苦了檀祁钰了,他虽然现在没有怎么宠爱赵慧容,但是毕竟是曾经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感情还在。
他试着去找过赵慧容,想让她低头向李锦枫道个歉,毕竟是她把别人的贴身宫女撞残了,但赵慧容一句“枣红马也受伤了”堵得他哑口无言。
他蓦地想起了二人年少时在御马场驰骋的岁月,他深知那匹枣红马于赵慧容而言不仅是一匹马,更是一个陪她一起长大伙伴,当下便不忍再说。
可是李锦枫不依不饶,赵慧容又态度明确,夹在中间的檀祁钰左右为难。
“皇上,臣妾知道,皇上与皇后娘娘自幼青梅竹马,情比金坚,一个小小妃子贴身宫女,哪有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感情来得重要。”李锦枫说着,睫毛一颤,又要开始哭了。
檀祁钰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了,李锦枫本就长得一副柔柔弱弱惹人怜的样子,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是让人心疼无比,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檀祁钰慌忙将她眼泪拂去,抱住她道:“好好好,不哭不哭,朕听你的,听你的还不行吗?”
“真的吗?皇上真的肯为秋月做主吗?”李锦枫含着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君无戏言。”檀祁钰咬咬牙道。
他知道赵慧容现在一心向佛,整天过得跟尼姑似的,那一身武艺也全都放下了,去御马场骑马的次数也大大减少,取消允许她去御马场骑马的旨意,她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她现在一心向佛。
“皇上真好,臣妾遇上了皇上,大概是用尽了上半辈子的福气。”李锦枫埋进他怀里撒娇道,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
檀祁钰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却始终心存忧虑。
赵慧容没有跟随大部队一同去西山避暑行宫避暑,而是选择在敬国寺礼佛修行。
如今,只有参禅才能让她的心平静下来,不去想那些让她伤痛的事。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天气转凉,赵慧容向敬国寺住持告了别,坐马车回宫。
刚回到坤宁宫,她就受到了檀祁钰惩罚性的圣旨。
圣旨的大概内容是,因为她纵马伤人,没有起到率范后宫的作用,所以夺去她去御马场骑马的潜力,再禁足一个月,以示惩戒。
没想到,赵慧容当场发怒,撕碎了圣旨,从柜子里翻出了马鞭,不顾侍卫们阻拦,杀气腾腾地冲到娴仁宫。
她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李锦枫那个贱人搞的鬼!
对于那个贱人的明枪暗箭,她一避再避,一让再让,没想到都让到这个地步了,那个贱人还是不放过她!
她都抢走了她最爱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抢走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权力!
简直欺人太甚!
她选择忍耐,选择视而不见,不代表她好欺负!
想着,赵慧容已经来到了娴仁宫,几鞭子抽飞了前来阻拦的太监,一脚踹开娴仁宫的大门。
彼时李锦枫正在寝宫里绣荷包,见赵慧容杀气腾腾地闯进来,反射性地站了起来。
“皇后娘”
没等她说完,赵慧容一马鞭甩到她脸上,那张总是溢着虚假的微笑的脸上顷刻间出现一条血痕。
“你是什么货色?胆敢在皇上面前嚼舌根子?本宫同皇上自幼便相识,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喜欢上本宫了,你呢?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锦枫爆发出一声尖叫,仓皇地往后躲。
赵慧容却是不依不饶,走上前去一把扯过她的头发猛地往地上一撞,只听“咚”的一声,大片的血便从李锦枫头上流了下来,她爆发出痛苦的哭嚎。
赵慧容一脚踩在她血泪交加的脸上:“你以为你在背后使的那些手段本宫不知道吗!还敢让皇上禁止本宫去御马场骑马?好大的胆子!就你这种连窑子都不想要的贱胚还想给本宫使绊子?你算哪根葱!”
李锦枫已经哭得喘不上气了。
“哭!接着哭!最好顶着你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到皇上面前哭!本宫倒要看皇上是护着你还是护着我!小小一个太仆之女就敢兴风作浪,得了几天宠爱就忘了自己是哪路货色。我呸!今儿个本宫就要好好给点你颜色瞧瞧!”
说着,她又一马鞭抽到李锦枫身上,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撕破了衣裳袒露开来。
就在赵慧容正准备抽第三鞭子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皇上驾到”
赵慧容一听怒火更旺了,这贱人居然还学会通风报信了,有胆子在背后使绊子,没胆子承受后果了么?当下也不留情,直接一鞭子抽得她滚到了刚刚进门的檀祁钰面前。
“锦枫!”檀祁钰见状连忙将李锦枫抱了起来,此时,李锦枫已经昏了过去。
赵慧容有生之年第一次看见檀祁钰露出这般吓人的表情:他阴桀地盯着她,像恨不得把她撕碎了似的,额间青筋暴起,双目猩红无比。
“人是我打的,你要罚便罚,要打入冷宫就打入冷宫,我没有怨言。”赵慧容宣泄完怒气,面无表情地说。
他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抱着李锦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看着檀祁钰离开的身影,赵慧容一瞬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
她终究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