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高亢的鸣唱唤醒了晨光,清峭扭头看着被拉起来的墨竹竹帘,不适地皱起眉。
“上神,起床了。山径神官不是让您天亮之后去慎刑司吗?”厌迟端茶走到榻边,“您的脸色不太好,可要我请药王过来?”
“无妨。”他起身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接过厌迟递过来的茶,润了润喉,“我们走吧。”
慎刑司外有重兵把守,清峭皱了皱眉,慎刑司主掌律法,而非军队。
“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兵?我去看看。”“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上神。”
“出什么事了?”清峭问他。
“回上神,慎刑司羁押了一个重要人犯,需要加强戒备。”
“重要人犯?”清峭微微挑眉,走进慎刑司的大门。
“上次丛悦公主被关进来的时候可都没有这么多人看着。”厌迟跟着清峭进去,看着慎刑司内三五步一天兵的架势,“不会是把冥主或者魔君给抓来了吧!”
山径急匆匆迎出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没吃东西,走,陪我吃点儿。”
雷凌远远地站在后面,油腻的脸上挂着让人恶心的笑容,让清峭觉得很不舒服。
“嗯,这个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山径舀着粥,时不时抬头偷看清峭的脸色,但每次就要与清峭对上目光时,就慌忙躲开。
“是吗?那你现在一口没动,是有心事搅得你胃中翻滚,难以下咽?”清峭没理他。
雷凌悠哉地绕到门口,倚着门框,看着各怀心思的两个人,笑眯眯,看山径准备应对。
“雷凌神官很闲嘛!”清峭瞥了他一眼,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我跟树色同朝多年,他勤恳认真,从未出过差错。而你,仅仅两天就突破了天演阁的下限!竟还有脸笑?”
一听到树色的名字,雷凌全身一阵,笑容僵在脸上。他的脸皮确实够厚,很快又笑起来,更是得寸进尺地在两人身边坐下,从碟子里捡了一块甜糕,笑着对清峭说,“我一定会挣回来的!”
“出事了!”厌迟抱着一只染血的竹球冲进屋里,看了一眼山径,对清峭说,“百灾她……”
雷凌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疯狂的笑容。
清峭接过竹球,这是赣榆给她做的竹球,她带在身边从不离身,而如今竹篾的冰冷让他心口发颤,他转身看着山径,“人呢?”
“出了点儿问题,她……”山径蹭地站起来,声音低得像是苍蝇哼哼。
“我要接她回去。”清峭绕过厌迟,往密牢走。
“上神!”厌迟拉住清峭的胳膊,“别去了。”
“放手。”清峭猛地甩开厌迟,拂袖而去,关押百灾的牢房离曾经关押丛悦的地方不远,白色的云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天柱上也满是喷溅的血迹,清峭走进牢房,这里到处都透露着百灾和赣榆的气息。
天柱突然运转,将清峭锁在里面。
山径带着天兵追进来,站在天柱外对清峭说,“上神,你听我解释!”
“那把她杀了?”清峭掌中无垢剑闪着白光,“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她是来配合你查案的,不是你慎刑司的罪犯!况且她还只是个孩子!”
“我也没想到凡人这么脆弱!”山径急忙争辩,“你知道我是为了让她吐出酆都真相,我没有理由杀她!”
“无论如何,是我把她交给你的,是你杀了她!”清峭全身灵力暴涨,一剑斩向天柱。
“啊!”山径看着迎面而来的剑气,惊呼出声,直到天柱挡住了清峭的攻击,外面的人才轻呼了一口气。
“上神您冷静一点儿!这事儿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山径又说,看到清峭又在凝聚灵力,急忙阻止,“这是天柱,任何人都劈不开,这样只会消耗您的灵力,您快住手吧!”
清峭眼睛红透,灵气激增几倍,天柱发出低闷的呻吟,剑气未至,它就自动打开了牢门。山径见状,急忙招呼天兵,“快撤!”
“你难道让我给她偿命吗?”山径冲出密牢,百余天兵将清峭围住。
“让开,我不想伤及无辜。”清峭看着山径远遁的方向,咬牙瞪着天兵。
“上神息怒,再打下去,您就触犯了天条!”厌迟冲到前面,挡住那些天兵,劝说清峭。
雷凌远远地站在外围,笑看着清峭,如果他敢杀一个天兵,他就可以抓他回天演阁,“快下手吧,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