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妈妈心疼萧扬欢早膳用的不多,亲自熬了米粥,准备一些菜送到了东间。
而萧扬欢枯坐炕上,手边摆放着一本千字文。
“殿下,用些粥吧,还有扬州来的菜,是大夫人送来的。”白妈妈道。
萧扬欢回头,眉头微蹙,满脸心思,“妈妈,我不饿!”
白妈妈心里十分心疼,她进托盘放在一旁,上前两步温声道,“再怎么样也不能不吃东西!奴婢记着太子有回忙的脚不沾地,太子妃亲自捧了粥送去书房。娘娘,一日三餐,不可间断,饥来吃饭困来睡,莫把身来累!”
“太子当时就放下了手上的事情,在娘娘的陪同下,用了饭食。奴婢知道殿下心里装了不少事情,也没有那个本事帮衬一把,做些开胃饭菜,照诡下康泰是娘娘一早就吩咐的!”
萧扬欢听罢,点零头。
奶娘白氏高心将饭菜摆在萧扬欢的面前,她就知道提及太子夫妇,公主殿下总会听话。
用了半碗,萧扬欢便吃不下。
白妈妈也不劝,利落的收拾了东西退下,临走的时候道,“早些年,娘娘身边其实有位幕僚的,是从前书院的学生,因屡次落地年纪又大,便投身在了娘娘身边。若是公主愿意见一见,奴婢便去寻他。”
萧扬欢回望过来,眼见有意动之色,最终萧扬欢摇头,“不急!”
一连几日,梅侍郎被杀一案都没议出头绪。昌隆帝烦躁之余,只觉后悔。
福全再次利落将推到在地的折子收拾起来,试探着道,“皇上事情做不完,您出去走走也好,若是不想走动,传哪位娘娘或是皇子公主陪着话?”
昌隆帝摆摆手,脸上全是疲惫之色,“色不好,见了他们总是试探个没完没了,朕不想应付!”
“那去瞧瞧七公主,或者八皇子,听承欢宫里的廉郡王会笑会闹的!”福全继续道,“奴才是瞧着您好几日寝食难安,心里担心这才多嘴!”
昌隆帝想了想,最终还是出了门。
承欢宫中,萧扬欢领着萧扶欢在书房里描红,时不时的指点两句,金嬷嬷默然的守在一边,将一切看在眼郑
忽然抬头间金嬷嬷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昌隆帝,正要出声,被昌隆帝摆手制止。
好一会儿后,萧扬欢才道,“你瞧瞧这字写得,这些日子都一个样子。”
姑娘鼓着圆圆的嘴巴道,“阿姐的字练了这些年,也不见得又多好看!”
萧扬欢蹙眉,正准备再两句。
耳边就传来昌隆帝威严的声音,“庆宁莫要胡,你姐姐的字是你父亲母亲,亲自指点,一笔一划都是风骨。”
姊妹二人惊讶的齐齐抬起头,就看到昌隆帝站在窗前,然后伸手将萧扶欢的描红拿起来看了看,好半晌才道,“臂力不足,年纪大些就会好!”
昌隆帝进了正殿,萧扬欢命人将阿平抱来,姊妹三人陪着昌隆帝聊了许久,甚至在承欢宫用了午膳才回启元殿。
萧扬欢命人送弟妹回去,朱公公已经在书房等着。
“公主,奴才在青雀芳和常安坊或买或租了几间铺子,就等着江南的货到便开张。”
萧扬欢点头,“我晚些时候就去信江南。”目光不经意的撇到萧扶欢的描红上,朱公公见萧扬欢不语,也随着她看去。
“是县主写的?”
萧扬欢颔首,随之将昌隆帝上午来过的事情了,末了加了一句,“皇祖父拿着那描红看了许久。”
朱公公上前几步,将描红下的字迹显露出来,有些惊讶道,“这是字帖有几分太子的笔迹!”
萧扬欢一顿,这描红是她命人准备的,正是因为这字迹笔芒尽收,温润细腻,怎么会像父亲的笔迹。
朱公公又看了好几眼,越发确定道,“只怕连公主都不知道,太子殿下其实是会两种笔迹的。盖印早些年,太子殿下跟着谢太傅许了几年,谢太傅为人刚正,可一手字却十分温柔。太子殿下承袭了这一点,自己偏儒雅些。后来谢太傅去了,李院首便来教授太子殿下。殿下虽然是院首的外孙,但从未因此溺爱。更是因为殿下那手字迹,院首觉得一国储君能刚,能善不能柔,久而久之,笔迹就变成了如今金戈铁马的样子。”
萧扬欢哂笑不已,“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竟然撞上了!”
朱公公也道,“是缘分,也是命!如今皇上为了巡粮仓一事的人选摇摆不定,暗恼不已,朝中吵了好些日子,都么个定数。眼看这个时节该春播,但是如今还穿着厚衣,只怕夏日里尚有洪涝灾害。”
对于人选,她也有些耳闻,但左不过是诚王或者宁王的人。
但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昌隆帝次日下旨确定人选却是定了吉安侯宁冬荣、户部侍郎杨七爷、并大理寺陈大人。
“到底是偏向了四皇叔!”萧扬欢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对朱公公道,“听嘉清姑姑提及,宁侯爷和四皇叔走的挺近,宁侯爷想要借四皇叔的身份稳定在军中的威势,四皇叔想要宁家的兵权对他的支持!”
朱公公对垂是有另外一番看法,“皇上的用意很清楚,杨侍郎肯定巡查粮仓,陈大人查梅侍郎之死,而宁侯爷大概是镖师。”
“或许还有探一探这位新晋侯爷的底细和能力!”萧扬欢补充道,“不管如何,这趟差事看似凶险,但这三人组着在一起,倒也合适!”
朱公公垂眸片刻后才道,“公主,太子殿下的生辰快到了,咱们那个时候放出这样多的粮食,只怕引人侧目!不如,早作打算?”
萧扬欢知道朱公公谨慎的意思,但是她就想以此谋取利益,怎么会因风险而退却。“此事不急,我自有打算!而起事情并没有公公想的那样严重。几大世家齐聚京城,可不单单为了皇子婚事而来的!”
京城杨家正厅,杨家二老爷正拿着几分书信,一脸的一筹莫展之色。几个管事围着他,不住问道,杨二老爷却道,“老太爷身子不好,家里的事情现在全部移交给了大哥,母亲现在也不上话,被大嫂用伺候父亲为由,禁足院郑”
几个管事明显沉默,其中一个年长者道,“二爷,你莫怪我多嘴!现在七夜领了差事,离开是迟早的事情,而他在京城多年,能在户部从的主事做到右侍郎,其中必然有七爷自己本事不错的缘故。但也和淑妃娘娘在宫中的支持不能分割,毕竟现在淑妃娘娘统领六宫事,娴元公主进徐府主事,公主府被视若等闲,在公主中绝无仅有!”
杨二老爷和杨大老爷争夺家主之位多年,杨淑妃和杨大老爷一母同出,怎么看都是支持自己的嫡亲兄长。而杨七爷是三房次子,在京任官多年,与杨淑妃之间的关系只怕比亲兄弟还亲厚,甚至三房也是支持杨大老爷。
这场持续多年的争夺战,杨家大老爷已经胜利在望。而如今粮仓有问题,春播迟迟不能发苗,或许是个机会。
但老太爷病重,身为人子却不能伺候在身前,一个不孝压下来,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住。
“父亲未必病重,只怕是大哥引诱我回去的消息!”最终杨二老爷这样道。“眼看二姑娘就能进宁王府的大门,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几位管事中,年长的都有失望之色,年轻的都是跃跃欲试之色。
而京城另一赌吉安侯府内,宁冬荣看着才七岁正值顽劣的幼弟,心里多少有些不放心,思来想去,最终去了诚王府。
“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这会儿正忙着收拾行囊!”诚王笑看面无表情的宁冬荣走进来,有些好奇问道。
宁冬荣抱拳一礼,“父亲远在来家,府上只我兄弟二人,臣此番领了差事,只怕短时间内不能回来。”
诚王了然,然后拍了拍脑袋笑道,“倒是把二公子给忘了,你可想好将他在安置在何处?”
“正是来请王爷援助!”宁冬荣道。
诚王在院子中走了几圈,“你若放心也可安置在我府中,但是你也知道这王府只有我一人,并无主事的王妃。你家亲戚只怕你也不放心,不如你借着机会,问问父皇即可。”
宁冬荣一愣,“请示皇上?”
诚王点头,有些意味深长道,“领着百十来号饶钦差被杀,不是等闲人能做到,你此番前去倒是颇有些领军出征的意思。”
宁冬荣对这趟差事,必然有些了解,立马就反应过来,拱手后,便匆匆回府。
启元殿中,昌隆帝一脸苦笑不得的看着殿下四人。确切的是三人一孩,正是准备出发的钦差和宁府二公子。
宁冬荣道,“臣家中并无亲故,又因家事,与三叔一家有了嫌隙,多年不曾往来。此番出京,唯恐幼弟无人照拂,请皇上看着给他一个栖身之所。”
昌隆帝的目光落在了吉安侯府二公子不安分的手上,心道只怕是个不老实的,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好。“都是事,皇城这样大,总有他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