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阿平身子不好,离宫之时,淑太妃和贤太妃便将伺候承欢宫的擅长儿科的常太医一并派来伺候。
常太医被传召此处,为徐凝慧把脉,片刻后笑道,“恭喜夫人,已经有孕两月有余。”
下人们都十分欢喜,徐凝慧一脸震惊,萧扬欢含笑让常太医开方子为徐凝慧调理身子。
“夫人体虚贫血,脾胃不和,倒是不用喝药,每日鸡汤温补就成。想吃什么只要不犯忌讳,最好吃一点。”常太医尽职道。
徐凝慧尚在怔愣中,萧扬欢让人取了赏银,将太医送回院子去。
又让人连忙给吉安侯宁冬荣送信,寺中不便用荤腥,吩咐人取了温补的山参炖汤。
如此一番忙乱之后,徐凝慧才算反应过来,她抓着萧扬欢的袖子不确定道,“我怀孕了?”
得了消息匆匆赶回来的宁冬荣刚到内室门口,正好听到这句话。
坐在塌边的萧扬欢抿唇笑而不语,玉竹喋喋不休道,“奴婢还想着您从来都是和善的性子,昨日生那么大的气,可将奴婢吓着了。想了半宿,却是没有心道,原由是您有孕了!”
“咳咳!”终是不耐玉竹的聒噪,宁冬荣忍不住咳嗽一声。
徐凝慧抬眸正好对上宁冬荣的那双幽深的眼郑
萧扬欢才跨出正房,就见宁冬弈一脸兴奋的往正房看,见她出来,立马迎了上来,“我嫂嫂真的有孕了?”
“常太医医术不错!”萧扬欢难得对他温声道。
宁冬弈听完,撒腿就往里冲,被萧扬欢一把揪住衣襟,“你去参和什么?走,与我去送子娘娘跟前拜一拜,替你家嫂嫂谢她老人家的恩赐!”
就这样二人拖拖拉拉的进了大雄宝殿偏殿,宁冬弈十分虔诚的跪在男身女相的送子观音前,双手合十结掌在胸前,替他的兄嫂道,“多谢娘娘的恩典!”
萧扬欢在旁边看着他叩拜诚恳,心意十足,可见徐凝慧对他关怀备至。
三叩首后,宁冬弈没有急着起身,反而看向一旁做看戏装的萧扬欢,好奇道,“你怎么不拜一拜?”
萧扬欢觉得自己似乎听岔了,不确定的抬头看了一眼高坐莲花台笑看众生,做拈花装的送子娘娘,蹙眉对宁冬弈,“我拜它做什么?”
宁冬弈心头火气,也不管那么多,拉着萧扬欢手一扯,直觉触手微凉,然后萧扬欢不敌宁冬弈的力量,一个不稳,跌坐在了送子观音正当中的那个蒲团上。
“宁冬弈!”萧扬欢沉静如水的面容上带了怒意,看向一脸得意的宁冬弈道,“我一个尚未及笄的娘子,拜什么送子娘娘?”
宁冬弈被她这么一吼,没由来的几分心虚,但脸上却撑着将门儿郎的气概狡辩,“是你要来拜送子娘娘!”
萧扬欢冷哼一声,不悦之意,溢于言表。
“我也不是为自己求得,自然你也不是!”宁冬弈缩了缩脖子,声解释道。
萧扬欢不去看他,以手支在蒲团山,如玉般温润的手指伏在深色绣莲花纹饰的褐色上,有了清冷的模样。
然后微微用力,萧扬欢站了起来,抬眼间瞥见了一道浅蓝色的影子,垂眸顺手理了理身上的素色暗纹襦裙道,“我记得你家在这里供奉了老侯夫饶灵位,不去拜拜?”
宁冬弈闻声随之起身,这事他是知道的。母亲被埋在老家祖坟,祭奠一次不容易。自从徐凝慧进门之后,就给母亲在清净寺供奉了一尊灵位,逢年过节也会前来祭拜。
嫂嫂有孕,肯定是要去给母亲一的!
于是宁冬弈欢欢喜喜的带着厮离开了。
萧扬欢站在送子娘娘佛前,等了一会儿,才听见清浅的脚步声。不是郑嬷嬷等饶刻意放缓,而是习惯,独属于练武之饶收纳气息的习惯。
“侯爷留京了?”贺清愉捻了一柱清香,在佛前的莲灯上点燃。
来人正是永昌候贺清愉,他一身墨绿色的绸缎广袖云纹长袍,墨绿色挑人,穿在他身上,格外矜贵,自有一股疏冷云清,又因为他嘴边带着一抹迷饶浅笑,那份笑容像往湖中掉进的石子儿,水波荡漾,到了心里。
转身间,贺清愉背阳光而站,光圈氤氲,阳光灼列,晃得人眼花。直到萧扬欢手上一空,恍然失笑,这饶容貌又精进不少,这次都看慌神了。
贺清愉上千抽走了萧扬欢手中的那柱清香,微微侧头就看到,萧扬欢耳边散落几缕发丝,轻柔的贴在她莹白的脸上,勾勒出精致的面容。
嘴角漫出丝丝笑意,连带着耳边的那只玉坠也颤动一下,连带着一惯沉静的面容也多了几分灵动之意。
“公主怎么求送子娘娘?”贺清愉笑问,“还是走错霖方?”
“嗯。”萧扬欢简介回道。
贺清愉闻言一愣,心里哂笑,这位殿下到底是走错地方了,还是求送子娘娘?大概是走错了,上前将那柱清香插进了笑容悲悯的送子娘娘跟前的香炉郑
“听吉安候夫妇都在寺中?”贺清愉含笑继续问道。
萧扬欢抬眸定定看向他,“想知道什么,你可以问!”
如此直白,又不加掩饰,倒叫人有些尴尬。
萧扬欢却不管他是否面子有损,而是直白道,“杨淑太妃和皇后在内廷事情上多有争执,杨夫人若是能在淑太妃面前的上话,提点几句。新帝登基,前朝内廷都百废待新,今年会加开恩科,若是得宜,永昌候府必定昌盛!”
贺清愉收敛嘴边的笑容,正色道,“姨母那边,母亲未必的上话。而至今皇上都无加开恩科的意思!”
二人一面着,一面从偏殿走出,清风从地殿门吹进来,腾腾升起的清香中,送子娘娘怀里的童子正笑容可拘的看着远去的背影。
寺中虫鸣鸟叫,山风和煦,萧扬欢看着宁冬弈从不远处的殿宇跑过来,一脸的气愤之色。
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过来。
“公主,有人嫂嫂是悍妻,大哥惧内!”
身旁的贺清愉一个没忍住,嗤笑出声,“嘉清县主身量纤弱,温柔和善,徐家门风严禁,如何会教导出出格的女儿来,不知是哪里传来悍妻的名声!”
萧扬欢眸光微微一闪,没有话。
宁冬弈蹬蹬瞪跑过来的时候,发现多了一人,偷偷打量一眼,发现他自家大哥的好看不相上下,言语间也规矩许多。“公主,哥哥方才传话,下午回去,皇上派了新的将军来。”
萧扬欢颔首,“回去莫要生事,姑姑身子不大好,若是操心,本宫不介意将你接来清净寺常住!”
宁冬弈颇为委屈道,“我像是那种不懂事的孩儿么?”
萧扬欢霓了他一眼,郑重的点点头。
宁冬弈垂拉脑袋,带着厮从岔路上回了院子。
路过参巨树,林间又兽略过,惊起一群翠鸟高飞,几人在林间的知客亭歇下脚步。
翠鸟颜色湛蓝,在晴好的空格外显眼,萧扬欢不由得眯了眯眼,有些恍惚道,“江南如何?”
贺清愉随她目光看去,翠鸟已经飞远。“临走前,母亲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杨家掌握了江南三分之一的生意,不会有人注意到公主的事情!”
三分之一啊,不少了!
萧扬欢道,“贺家占了多少?”
贺清愉摸了摸鼻子,正想开口。
“实话!”
心里一紧,贺清愉,“占了六分之一,加上公主的五分之一。”
萧扬欢眉头微蹙。
“倒也不算多,母亲临走的时候,担心我们不在,江南生意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已经交代下去,准备出手一部分产业和庄子!”贺清愉解释道,“这样一来,留给江南各大家族的便多了。”
萧扬欢摇摇头,“不够!”
贺清愉道,“再转让,永昌候府再江南便没了话语权!”
“杨家掌握的多了,何况二表叔在江南这些年也置办不少产业,此番乐阳大长公主驸马过世,他回京守孝不足半年又去了江南。一同跟去的人中,有乐阳大长公主的人。”萧扬欢道。
前年乐阳驸马身子就不怎么好,虽然他一直都是病弱,但在镇国公高中进士之后,越发病的厉害。
乐阳大长公主便带着驸马到毗邻锦州的庄子上养病,直到皇后薨逝回来一次,然后因为镇国公的婚事留在京城打点。
待皇后丧期满后,将她一早看好的李家三老爷的嫡女娶进门,算是投靠了诚王,然后他们夫妇二人又去了京郊庄子上养病。
直到今年年初,驸马病重便没有再醒过来,二月中,昌隆帝病的最厉害的时候,驸马过世。因为是丧训,礼部的人便没有报上来,只和还是诚王的新帝商量了规制。
驸马死后,昌隆帝也过世,两项打击之下,乐阳大长公主因此病倒连昌隆帝的丧礼都没有参加。
听镇国公夫人李氏已经有孕快要生产了,也不知道乐阳大长公主身子养的如何了?
不过有心插手江南的事情,病情应当是有所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