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候府长久无主母在,虽有妾室,且不梅氏尚且戴罪之身,便是不错,勋爵人家也断然没有妾室出门会客的道理。
宁冬弈对萧扬欢诉苦,“公主你是知道大哥的性子,最是嫌弃这些往来之事,嫂嫂不回去。大哥便将我接了回去,我如今也是做了叔叔的人,又有功名在身,但凡家中来人做客,或者有人请宴,大哥不愿去,都是我出面!”
“寻常宴会也罢,若是遇上哪家女儿出阁,哪家添了子嗣,我一个男子,坐在一众女人堆中,委实难堪了些!”
起这些,宁冬弈的脸上又浮现尴尬之色。
萧扬欢完全可以想象,宁冬荣当时又憋屈又无奈的样子,但是同他笑完之后,萧扬欢正色道,“虽然瞧着吉安候夫妇不合的诱因是梅氏,但病因却在姑姑和吉安候互不信任上,想要根治,除了梅氏一事,须的他二人好好谈一次。”
宁冬弈想起自家兄长那不开口,冰封三尺,开口冰封至少十丈的性子,想要他好好同自家嫂嫂话,只怕不容易。“公主,您能不能在嫂嫂面前好话,嫂嫂她一惯信任你的!”
“你来寻我,在姑姑面前好话,我却是开不了这个口!”萧扬欢摇头轻笑,声音却冷得刺骨,“我可没有姑姑那样善良的心,她的事情搁在我身上,梅氏非死不可,你们叫也断然不能像现在这样安稳!”
宁冬弈自知理亏呐呐道,“你是公主,谋害公主,诛三族!”
萧扬欢歪头看了看宁冬弈,有些失望的摇摇头,“你不懂,若是姑姑真的计较,梅氏当时罪有应得,或休或被罚,吉安候夫妇或有和好的可能。”
但,徐凝慧心冷不计较,她不在意了。
宁冬弈不解道,“可是梅氏已经被他大哥接回梅家了,大哥已经写了放妾书!”
萧扬欢眨眨眼。
宁冬弈这才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于此同时,庭院廊下,吉安候和嘉清县主对面而坐,二人也正到梅氏的事情,“梅家大老爷临终前放不下梅氏,梅家大公子亲自来求,当时冬弈有不少同窗来做客,我不好拒绝,便写了放妾书,将梅氏遣送回梅家了!”
想象中的反应没有,宁冬荣看着徐凝慧只是蹙了蹙眉头,连多问一句为什么都懒得。
宁冬荣又道,“你没什么想问的?”
喝罢蜜水,口中的那股苦涩味道才退去,徐凝慧甚至笑道,“侯爷能告诉妾的,不会隐瞒。不能告诉妾的,问了侯爷也不会!”
言外之意,徐凝慧是不打算费那个口舌。
“你不问怎么知道?”宁冬荣再次开口问道。
徐凝慧摇头,晃得头上的朱钗轻颤,配上徐凝慧恬淡的面容,美的好似一幅画,却不真实,“侯爷来,是接妾身和阿庸回京城的么?”
“可眼下不是好时候啊!”
宁冬荣自然知道,梅氏才离府,徐凝慧便带着孩子回去,自然会背负一个善妒的名声。可是他仍旧心中怀着一个执念,这些日子,他但凡有空都会开看望他们母子二人,徐凝慧并无厌烦之态,或许徐凝慧愿意呢,哪怕是为了孩子,她愿意呢?
可是徐凝慧话中虽然并无不回去的意思,但至少出自本心,她是不愿意的。
腾!的一声,宁冬荣从廊下的圈椅上站了起来,他背对徐凝慧道,“你是吉安候府的夫人,这般任性在外常住,我也由得你去,但中秋佳节不能不在!若是你觉得我吉安候府,不配你踏足,你大可求了皇上合离便是!”
罢,便摔袖而去。
徐凝慧惊异也站了起来,面色泛白的瞧着他背影远去,不出一句话来。
书房中话的二人自也听到了这场动静,连忙出门而来,只见玉竹一脸担心的开解徐凝慧,后者明显被气很了,面色十分不好看。
萧扬欢使了一个眼色给宁冬弈,后者连忙追了出去。
在知道情况后,安抚徐凝慧后才徐徐道来,“姑姑也算的上聪明善辩之人,如何就想不明白,哪里有这样巧的事情。偏偏梅家大老爷死了,梅家大公子就上门求人。还被宁二的同窗见着了,如他所言是真的是因为顾忌名声,不得以为之?”
徐凝慧的面色再白一寸,萧扬欢见她这样,哪还有不知道,不过是不愿意去想。
“不过宁侯的对,南楚不比北宋对女子苛责,姑姑心里那道坎过不去,合离也不错。”萧扬欢扶着她进了东间,拿了顺心凝心的药给她喂下后,又这般道。
徐凝慧沉默了好一会儿,“阿庸怎么办?”
萧扬欢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管是因为阿庸还是别的,至少徐凝慧态度软和了。软和乐,便是放不下,“宁冬荣是何等自傲之人,能舍了脸面,一而再,再而三的由着姑姑折腾他。不管是因为阿庸,还是他心里是真的有姑姑。”
道这里,萧扬欢不禁软了口气,“姑姑,他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你为什么还要做从前的自己呢?”
“可我该怎么做,已经这样了!”徐凝慧轻声道,萧扬欢见状,也不好再多什么。
好在这会儿阿庸睡醒了,被奶娘抱了过来。孩子长得快,已经十个月,虽然不见如别人家孩子一样胖。但因父母容貌不差,他长得十分可爱,见了徐凝慧甜甜的叫了娘亲,还朝她伸出手要抱。
徐凝慧伸手将阿庸抱在怀中,搁在膝上,由着他嬉笑玩闹,脸色一直不太好。
一盏茶后,宁冬弈将宁冬荣请了回来,萧扬欢站在山茶树旁等候,宁冬荣见状,知道她在等自己,上前两步。
“姑姑自幼身子不好,敏感多思,徐家上下怜爱她,多有忍让偏疼,她自觉出嫁到宁家这些日子,脾性古怪,辛苦侯爷了!”
宁冬荣脸色比方才更冷了。
萧扬欢却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姑姑和侯爷如今有了阿庸,若是合离,阿庸自是不好安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