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声悠远，音未出而意先到，在这天地浩荡中，带着不常有的洒脱与潇洒肆意，即使音色低沉，可是却一点都没有悲怆幽怨之意，反而如战歌一般铿锵有力。

虽然听起来让人热血沸腾，经久回味而不能忘，可是作为伴舞的曲子，就有些不太适合了。

如果是稍柔一些的舞，不仅难以合上节拍，还很容易就被萧声压了下去。

方凛却只当是不知道，节奏越来越快。

即使是不懂的人也能发觉出有些不对劲了。

江冉冉一脸探究地看着方凛，对江千黎问道：“哥，我咋觉得这方凛哥似乎是故意为难小芙的？”

江千黎还在整理自己的仪容，还要时时刻刻盯着迢迢提心吊胆，完全无心于此，只是敷衍地应了下来。

方昆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这个儿子，急都快急死了。

这小子，在这干什么呢？

小芙已经很讨厌他了，他还不明白，现在又在这里玩什么幺蛾子？

锦小芙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她不知道方凛这是要干什么，可是来都来了，无论是什么，就全部接下。

既然是战歌，那自然得由战舞来配。

她跟随着萧声，手中宛如握着一把锋利的剑，脚尖轻盈却又不失力度，每一步，都仿佛是上阵杀敌的女将，英姿飒爽，惊艳绝伦，就仿佛她身处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中，即使面对敌军袭来，也没有一丝畏怯。

从霜雪中走来，映在火光中，目光似群星璀璨，只一眼就足以让人沉沦。

锦小芙朱唇微抿，就连眉毛也染上了一丝锐气，脸部的轮廓清晰地勾勒出来，一颦一笑都已经和这曲舞融为了一体。

如瀑布一般的黑发随着她的旋转和跳跃像精灵一般跃动，听话得就像是有生命一样。

恍若谪仙坠人间，说的就是她。

方凛目光深邃，一袭黑衣，伫立于人群中，却有魔力让其他的人都变成他的背景。

这两个人，一静一动，一白一黑，就好像是一幅画。

锦小芙这支舞只在学的时候跳过一回，此舞消耗极大，原本是在战鼓上起舞，手舞一般软剑，凭一己之力便可以敲出战鼓擂擂的气势。

对于她的身子来说，想要完成整只舞几乎是不可能的，经过这么长时间，她的额头早就已经沁出了汗珠，可是萧声反而越来越急促。

她不想认输，咬着牙。

在她终于撑不住的那一刻，方凛的萧声正好停止。而她剑指的方向，正好就是对着他。

“这里在干什么？”方冽挤进人群，问江冉冉。

江冉冉正看得投入，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问题。

方冽转头去看，正好看到了最后一幕。

方凛和锦小芙对视了几秒，他放下萧，目光深沉，眼神中似乎隐隐有一丝玩味，可是很快就一闪而过，消失不见，他面无表情走到她面前，扔下一张纸，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离开了。

锦小芙感到一阵脚软，好不容易才稳住了。

总算是结束了，这是她跳过的最吃力的一次。

她捡起方凛留下的纸，那居然是一曲曲谱。

难道他还记得上次自己说过的话吗？这么说，他的故意为难莫不成是这首谱子的代价？

有这个必要吗？

锦小芙拿着曲谱，风中凌乱了。

众人似乎都还沉浸在里面久久不能自拔，若不是曲音已停，他们还以为自己是在战场中呢。

顿时，掌声雷动，经久不息，无数的喝彩声响起，一阵盖过一阵。

不知是不是这只舞带给他们的错觉，他们现在看着锦小芙甚至都觉得她就是个久经沙场的女将军了。

而拉着锦小芙来的迢迢，却不知道躺在某处睡得香甜，习星洲一边看舞，一边在旁边拿着扇子给她驱虫。

“小芙，你跳舞跳得竟然给了我一种你是武林高手的错觉，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江冉冉忍不住赞叹。

虽然她的赞扬十分朴素，可是却是最高的评价了。

锦小芙和武林高手原本是两条永远没有交集的概念，可是刚刚的舞竟然让她产生了这样可怕的错觉，实在是高。

方冽看着锦小芙发着呆，江冉冉用手在他眼前挥了一挥才把他唤回现实。

“你怎么了，难道是看小芙的舞看得呆了？”江冉冉调侃道。

方凛一把撞开她，没好气地说：“谁看呆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伦不类的舞！”

说完他就急忙跑开了，连同锦小芙打招呼都没有。

夜色浓郁，没有人发现他脸上那一抹可疑的红晕。

江冉冉揉了揉自己地肩，生气地说：“什么嘛，突然发什么神经？刚刚看的眼睛都不眨的人明明就是他！”

说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安慰锦小芙：“小芙，你别理他，像他这么不懂欣赏的人那是世间稀有，你别放在心上，我们懂就好了。”

然而锦小芙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每个人心中都有不一样的看法，有人喜欢，就会有人不喜欢，这向来都存在的。

只不过方冽的表现太过奇怪，让她有点不解。

“小芙，我说，你会不会是个练剑的好苗子？”江冉冉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锦小芙摇摇头。

方昆走了过来，他对着锦小芙说：“小芙，没想到你竟让跳舞跳得这么好，我现在真的越来越嫉妒锦易那个家伙了。”

“你可以让方凛哥跳舞给你看。”江冉冉忍不住插嘴。

方昆一想到那个场景立刻不寒而栗。

让那小子给他跳舞？

见鬼了吧？

锦小芙说道：“方伯伯，柳萧仁的事情了结了，可是还有一件还没有完成。”

“如果我们够以此为橄榄枝，想那些尚未被月狼纳入麾下的小势力伸出去，再稍微借点势，应该不难将他们拉入我们的阵营。”

方昆点点头，他觉得她越来越像一个大当家了。

锦小芙继续说：“只不过，我们得亲自见一见那几个与九霄山交好的中等势力，不知道方伯伯你能不能以你的名义向他们发邀请来九霄山一聚？”

这些势力将会成为九霄山最大的助力，九霄山得了一碗羹，自然要和他们分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