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是所有围观的人对狄姜的印象。

“放心，我今天不是来和你们打架的，要是九霄山就这么没了，多没意思？”狄姜像狼一样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方昆向前走了一步，他紧皱眉头，大声说：“狄姜，你父亲呢？这是两个势力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狄姜不屑地笑了一下：“一个残废罢了，月狼，我说了算。”

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嫌弃就好像说的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一样。

“上一代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如果锦易还在，或许我会有兴趣，但是你们几个，索然无味。”

其他人听到他的话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九霄山现任几位当家虽然不及锦易当年的辉煌，但是经历过那个世代的人都知道，作为锦易的左膀右臂，这几位年轻时也是跺一跺脚，大地抖三抖的人物，绝非他口中的这般无用。

九霄山一带当年的混乱是不可想象的，各大势力纷争不断，可是最后却是名不经传的锦易带着九霄山成功登顶，成为公认的老大。

可是此刻在狄姜的口中，居然被贬的一文不值。

江天一锤打在一旁的岩石上，竟然打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就连江冉冉都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小子，说话做事太嚣张在这里可是大忌。”

方昆拉住他，神情冷漠，但是并未动怒。

他看着狄姜：“你想干什么？”

狄姜用手指比了个一，笑着说：“当年锦易废了他一条腿，月狼丢的人总要讨回来。”

所有人都知道，月狼的大当家当年和锦易闹的翻天覆地，最后还是狼狈地拖着一身伤回去，还被断了一条腿。

然而狄姜关注的点并非是给他爹报仇，而是替月狼找回场子。

黑鹤冷笑一声：“当年狄厉无所不用其极，没想到现在连自己儿子都不待见他。”

“哼，他那是报应，活该！”江天一点都不同情。

即使隔了这么多年，他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会心中不爽。

狄姜突然将视线转移到了锦小芙的身上，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勾起嘴：“既然是锦易欠下的账，那自然要找他的女儿了。”

迢迢闻言立刻挡在了锦小芙的面前，一脸戒备。

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把小姐交到这种疯子的手中！

锦小芙轻轻扒开迢迢，向前踏了一步，目光似刀刃锋利：“你想怎么做？”

她知道狄姜若是真的要下手就不会来这里浪费时间闲聊了，既然如此，那他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

目前看来，就是与她有关。

狄姜拿出一张契约，对她说：“我可以等九霄山一年的时间，然后按照这里的规矩，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不过条件是，赌注除了九霄令，还有你。”

“怎么样，要是愿意的话，就签了吧。”

这分明是一张卖身契。

锦小芙还没有开口，方昆就立即拒绝了：“九霄山不会拿自己的伙伴做赌注，就算现在我们比不上当年，也不至于如此。”

“是吗？”狄姜挑了一下眉，“如果你觉得非要押上其他人的性命，我也奉陪到底。”

他从来不怕两败俱伤，更何况九霄山现在还把他逼不到这个程度，他只不过是临时起意而已。

剧情的走向实在是让人想不到，围观的人群纷纷伸着脖子看传说中锦易的女儿。

果然是红颜祸水。

有不少之前就见过的，便开始添油加醋地描述起那日应虎的事情来。

“可惜锦易那样的人物，生的一个女儿却半点不像他，只能沦为赌注，还为九霄山带来这样灾祸，真是世事难料啊。”

“谁说不是呢。”

方昆捏紧拳头，对狄姜说：“无论如何，我们不会答应这个要求。”

他眼中虽然藏不住对方冽的担忧，但是语气仍然十分坚定。

狄姜向后一靠，一边用关节轻扣，一边饶有趣味地说：“我听过一个传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血庄的事情？”

方昆等人的神情立刻一变，尤其是方昆，整个人都陷入了沉寂之中。

狄姜似乎十分满意：“真是可惜了，要是你还是当初的那个样子，或许事情会有意思一些。不过不要紧，不是还有方凛吗？”

方昆似乎受到了刺激，大声咆哮：“你给老子闭嘴！”

锦小芙平日看他都是慈祥的样子，偶尔再生气不过严肃一些，从来都没有向这样失态过。

狄姜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就像一切戛然而止，让人怀疑刚刚在说话的另有其人。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没有兴趣和你们这群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废话。”

他双指捏着那张契约，似乎下一秒就会被撕成粉碎。

一切，都禁止了，就连风，好像也被挡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外。

“我答应。”

锦小芙突然说话了。

狄姜大笑起来，待笑完以后，他眼皮微抬，对着锦小芙勾了勾手指：“那你过来。”

锦小芙吸了一口气，就要向前走去。

“小芙！”

“小姐！”

锦小芙笑着对方昆说：“方伯伯，我突然又后悔了，这个大当家，我想当了。”

“小芙，你”方昆看着她百味杂陈。

当年大哥和大嫂就是这样站出来保护他们的。

不行，不能再把小芙拖进来。

“小芙，不许去。”

锦小芙摇摇头：“既然我是未来的大当家，就一定要下这个决定。”

方凛突然拉住了她，他们二人相互对视，锦小芙不知道他突然这样做要干什么。

“看来，你真的是一个没人要的人。”狄姜额上青筋突出，不怒反笑地对方冽说道。

方冽看了一眼方凛的方向。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失落，却没有人发现在他的手中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小弯刀，那弯刀巴掌一样大，帖在他的手心里，没有任何人发现。

绳子已经被割断了大半。

方凛看似一直不说话，却一直默默看着方冽。

显然狄姜根本就没有将方冽这个因素放在心上，所以完全没有关注他。

“若是再不来，可就没有机会了。”狄姜下了最后通牒。

方冽趁着他不注意，身上的绳子突然尽数落下，他拼尽全身的力气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