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肚子一日日大了起来，因着我不清楚这神仙大概要多久才能生，我也不太着急，整日悠闲地发着呆，逗逗浅东，打打瞌睡。但是浅默辰比较急，他看的药王守则上说，凡人约莫十月怀胎，我们这些神仙也就应该两三年左右。但是，我是神仙，他是凡人，药王守则上没说这种情况需要多久。我跟他说，取个平均，估摸着一两年左右。然而这也不能让他安心，总是彻夜守在我身边，生怕会发生什么事。可是两年了，我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自从那一次胸口痛，之后也就没发生过。我每每看向那抹红色，总觉得它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不过，它和我相安无事，它安安静静，我也乐得清静。

第三年春，浅默辰种的桃树终于都开花了，一团团粉色，花团锦簇，煞是好看，衬得整个后院都生动了起来。

“默辰，以前我家后院也有棵桃树，可大可好看了。”

“默辰，我们今年是不是有桃子吃了？你看我这肚子，像不像个桃子？”

“默辰？”

见他没有回答我，我回过头，浅默辰手上竟拿着我的那张规划纸，他脸色有些铁青，我从没见过他如此生气，明明是阳春三月，空气里却有一丝寒霜冰冻的味道。

“你怎么拿了我的……”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你和我成亲生孩子，都只是为了这个？”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是。”我这个人一向很诚实。

“是不是如果可以你自己一个人生孩子，你都并不需要我？所以，我只是你生孩子的一个棋子？”

“诚然，我自己一个人并不能生孩子。可是，你并不是棋子。我也有给你打算不是吗？”

“那你救我，也只是当时就想好了要利用我给你生孩子，是不是？”我的规划纸被他攥紧。

“我捡了你，做你师父，你报恩于我，同我生个孩子。你要我负责，我也同你成了亲。”我也有些动了气，“诚然，为师修的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受师父教导，拯救苍生。利用什么的，为师真没想过。”

“你是不是觉得这都不算什么？你到现在都如此的无所谓。我以为你之前对我是有心的，却没想到，你真的没有心。”我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也第一次见他居然落了泪。

“我的确没有心，也是对你不住。即便我没有心，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我带你修行，也想过要赐你仙身。我是个尊师重道，心怀天下的神仙，绝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浅澜若，我就只想问你一句，你可曾爱过我？”

“我爱你……”

“就和爱浅东，爱世人一样是么？”他打断我。

“……”我语塞。我的确没有想过，像我这样，没有心，也的确没有爱过没有恨过。

他笑了，笑得很绝望：“我不过是你养的一只宠物罢了，就和浅东一样。你还有几万年，几十万年，而我这个凡人，只有短短几十年。你对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这一切都是我奢求了，你就没有心啊。”

他走了过来，将纸放在我手中，而后抱住了我：“浅澜若，你放了我吧。”

松开手，他转身离开。

我愣在原地，胸口有一种陌生的疼痛感，不是那红色，是一种异样又陌生的感觉，我摸了摸我的脸，竟然有水渍，温热的水渍，自从没了心，我再也没有流过泪。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有所感应，胸口突然一阵疼痛，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