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医务室紧闭的大门,凯文一边用右手抚摸着自己的头顶,一边在心中为安迪而感到担忧。
“真的没有问题吧?”
他喃喃自语着,并且时不时的看向门把手,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安迪。
尽管在喝下药剂之后,他的那种眼前发黑、头晕眼花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了。
这代表着那颜色诡异】,味道也很诡异】的药剂的的确确是纯正的生命药剂…………最起码可以当做生命药剂来进行使用。
可越是这样…………越是代表着这一位新来的校医大概、可能、有很大程度上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善良的、友好的校医。
毕竟…………
“……………我从来都没有听过有这种味道的生命药剂…………也就是说我还是被当成试验品了吧?就跟以前一样…………”
再次抚摸着自己以前曾长出过植物的头顶,凯文显得有些愁眉苦脸。
因为他本来的发色是鲜红色,而正是因为曾长过奇怪的植物,他的头发才从过去的鲜红色变成了如今的暗红色。
“呼————不过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安迪…………会发出‘Tekelili!’这种声音,怎么想都很奇怪,我要不要跟罗恩说一…………”
在医务室门口来回踱步的凯文犹犹豫豫的想要回去找罗恩帮忙。
可正当他打算这么做的时候,从医务室中传来的一声巨响以及一些细小嘈杂的响动声、闷哼声就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欸?什么声音?是打起来了吗?”
以为是安迪又开始发疯了的凯文微微躬身想把锁偷偷撬开,看看里面的情况。
但就在他刚拿出细长铁钉的时候,门就自己打开了。
面无表情的双马尾女仆从门缝里探出头来,给人的感觉有些微妙的可爱。
它轻轻的撇向凯文拿着的撬锁神器】,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疑惑,“请问您想做什么?”
“啊……我…………”
脸色有些泛红的凯文立刻尴尬的把铁钉收了回去,吞吞吐吐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淡蓝色的眼睛有些飘忽。
“实际上……那个……我…………”
“…………瑟斯塔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这么说着的双马尾女仆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主人让我告诉您,治疗时间会很长,如果您还有其它要做的,可以先离开这里,不必继续等待。”
“没关系的…………我可以等的。”
对安迪实在是不太放心的凯文摇了摇头。
随后又问起了刚才所造成的那道巨大响声的原因。
“关于刚才的那个声音……女仆小姐……里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并没有发生什么。”面无表情的瑟斯塔说话极有说服力。
“只不过是摔碎了一个瓶子罢了。”
假装自己没有看到凯文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瑟斯塔随意的应付完凯文之后就把门关上,站回了医务室的角落。
蓝色的眼睛印出了阿塞利亚以及安迪的身影。
“现在能够好好听我说话了吗?斯夫列卡奇辅理注:主教辅理?”
重新把手套戴回去的阿塞利亚靠近安迪,翠色的眼睛中似有一股能安定人心绪的魔力。
此时此刻,安迪灰色的眼睛不再像是之前那般迷茫。
就像是突然间就分清了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一样,安迪的眼中有了光彩。
见状,阿塞利亚回到原位,给了安迪一些自我调节的时间。
坐在沙发上的安迪偏了偏头,有些痛苦的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笑容间多了几分苦涩,深蓝色的头发也形似枯草。
“…………啊…………感谢您的帮助。如果不是你打在我肚子上的这一拳头。我大概就永远迷失在那梦境中的世界了…………”
“不需要感谢我。因为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跟你的情况也差不多。”
亲自为安迪倒了一杯热红茶,阿塞利亚接着开口。
“能否告诉我……像你这种不受控制的情况有多久了呢?”
“…………有多久了呢…………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不过我为什么会这么说?”
说话间,安迪的眼睛又开始迷茫了起来。
“我现在是不是还在梦里?”
“不…………”
直接把一块方糖丢进自己的嘴里,感受着方糖在自己口腔中化开的那种感觉,阿塞利亚含含糊糊的开口。
“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正处于现实之中。”
“………………那你是什么人?”
喝了一口什么也没有加的红茶,安迪问出了一个很傻瓜的问题。
“我是一名很普通的医生。”
继续往嘴里塞了一块方糖,阿塞利亚很随意的做着自我介绍。
“不,你不是。”
听到阿塞利亚的言语,安迪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茶杯,“我们是一样的。我们都在梦境与现实的间隙中游走着。感受着那些未知的事物、破坏着一切的一切,手刃着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同伴…………”
“安迪·斯夫列卡奇辅理。你现在听着,你的周围什么也没有。”
失去笑容的阿塞利亚面色淡淡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多出了一些警告的意味,“你是人类。”
“…………我知道。”安迪点了点头,变得有些神经质,“可也正如同你从第一眼起就知道我是谁一样。我也知道你是谁,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感觉这样继续下去就是一个错误的阿塞利亚开口打断安迪的话语。
“好吧,斯夫列卡奇辅理,是我错了。我们的谈话可以在你吃过药之后再继续…………”
“阿塞利亚……不,曾经也是红帽子】中的一员的阿基曼主教。能否告诉我。你是如何从梦境中完全脱离出去的呢?”
眯起眼睛,视线直直的射向阿塞利亚,安迪问出了一个对阿塞利亚来说极为敏感的问题。
“不,我不是主教。你认错人了。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执法者。”
阿塞利亚面色不改的进行着谁也不相信的解释。
“尽管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可是…………”
“请告诉我。阿基曼主教。你到底放弃了什么?”
在这一刻,安迪以及阿塞利亚的医患角色似乎是颠倒了过来。
安迪的追问就如同一把匕首,一刀一刀的划着阿塞利亚的心脏。
“你现在真的还是人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