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三章 招兵买马两奇人(1 / 1)刀锋饮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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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殷升跑了。

那晚在步安住处的门前,他因为说了一句“好像是住在这里”,而被卫家小姐视作情报含糊、办事不利,给抽了一个大耳刮子,之后就捂着脸躲在远处看。

当看到金鹏鸟被一脚踢飞的时候,何殷升彻底吓破了胆。金鹏鸟皮糙肉厚,还挨得住卫家小姐的拳脚,他可没这个本事。

高官厚禄、锦衣玉食虽然诱人,可也要有命去享。何况少主已经北上,至少有五年回不来,想到自己留在越州已经没什么必要,他便连夜逃之夭夭了。

何殷升只是祝家的一个家宠,没什么政治抱负,所以他这个同知向来当得清闲,平常就不爱揽事,一走了之照理不至于这么快被发现,赶得巧了说不定等到卫家小姐离开越州,他再偷偷回来,还能接着把这闲官做下去。

可这几天偏偏赶上了五月初五的端午节。

越州城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有官办的龙舟竞渡,州府的大人们都要出来与民同乐。

那天龙舟节上,知府刘大人没见着何殷升,就随口问了一句。这一问,问出麻烦来了,底下的官差答说,已经有日子没见过何大人。

知府刘大人有个小舅子,在越州的盐运司做经历,虽然只是个从七品的小官,油水却很足,可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官职,即将要被汴京下来的某位公子顶掉。

刘大人正为这事心烦,听说同知何殷升不见了,仿佛瞌睡时有人递来了枕头,正好拿这闲官开刀。

多出来一个从五品的同知实缺,越州的官场就要动一动。这其中的油水大多会被江南东道的布政使捞去但他这知府多少也能喝到一口汤,顺便还能趁着官场变动,给自家小舅子再留个肥差。

总而言之,步安的蹭鬼事业遇到了难题,是因为邓小闲的后台倒了邓小闲的后台之所以会倒,跟知府刘大人的小舅子丢了盐运司的肥差有着逃不脱的关系而那个即将从汴京南下,接任越州盐运司经历的,正是步鸿轩的大儿子,步经平。

假如步安知道造成这一系列蝴蝶效应的触发点,恐怕会再狠狠地骂一声“老贼”,可眼下他对这些事情全都一无所知,也和邓小闲一样,连何殷升是何许人也,都不清楚。

这天上午,步安租住的小屋里,他看着唉声叹气的邓小闲,突然挑唆般问道:“我看你本事也不小,干嘛不自己干呢?捉鬼生意这么好,还怕挣不到区区五十两的鬼引例钱吗?”

邓小闲摊手道:“越州城里这些修行人,但凡肯吃这口饭的,都已经一个萝卜一个坑,全进了那几个鬼捕队,这时候去挖人墙角,是要犯众怒的。”

他抬头看了看步安,有些不好意思地又补了一句:“再说,要干这买卖,我们也没本钱啊。”

步安白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刚得的那三十两银子,准是花得一干二净了,爽气道:“本钱倒好说,不就五十两银子,总有法子借来。”

他想着自己要是向屠瑶开口,再找两位师姐帮忙,凑到这些银子应该不难,以后拿说书挣的钱慢慢还就是了。

关键是蹭鬼的事业耽误不起,三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可不能掉以轻心,白白蹉跎了这邪月临世的“捉鬼时节”。

邓小闲皱眉道:“五十两怕还不够,除了鬼引例钱,还得拿银子疏通官府。”

步安摆摆手道:“这些先不管!你就说,能不能找来人吧?”

邓小闲想了想道:“人是有,就是不怎么上得了台面。”

步安心想,还能有谁你比更上不了台面的,蹭的一声站起身来,道:“走!”

邓小闲磨蹭道:“也不急在一时吧?”

步安气道:“那你就赖在这儿,等着喝西北风吧!不想法子捉鬼挣钱,你拿什么银子去逛春燕楼?”

……

……

邓小闲在赖着喝西北风和挣银子逛春燕楼之间,很容易就做出了选择。

步安原本已经准备妥当,要赶去投醪河边说书,但是事急从权,他情愿旷几天工,也要尽快把蹭鬼的事业落实下来。

出门招兵买马的路上,鬼捕三司的两位弃卒,商量着自立门户后的各种事宜。

邓小闲也知道,自己不出本钱,就没有说话的份,一路上听着步安定规矩,他只负责点头。

最终“商量”下来的结果是,有关捉鬼的专业范畴听邓小闲的,一切跟银子有关的事情,归步安管。

这天下午,步安由邓小闲带着,先后见了四个修行人,这才知道他所说的上不了台面是什么意思。

这四个人里头,有一个摆摊算命的瞎子,一个路边行乞的瘸子,一个老得走路都费力的落单道士和一个投醪河上撑船的船工。

四人中唯一健全的那个船工,婉言拒绝了邓小闲的邀请而那老道士只跟步安说了没几句话,就陷入了类似“马东什么梅”、“马什么冬梅”的死循环,为了自己的嗓子考虑,步安还是忍痛放弃了这位经验丰富的人才。

傍晚时候,步安、素素和邓小闲回到位于南城闹市的出租屋时,身后就多了两个“奇人”。

算命的瞎子姓张,四十来岁,人称张瞎子,据邓小闲介绍,是个修习风水玄的道修瘸子乞丐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是修符玄的,名叫游平,步安觉得这个名字听着不怎么吉利,好像是个纯粹累赘的拖油瓶。

这两人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有口正经饭吃的机会来之不易,对邓小闲和步安两人颇为寒酸的住所,并没有瞧不上的意思张瞎子反正也瞧不见。

当晚,四人就凑在邓小闲屋里,一边吃着所谓的开伙饭,一边听邓小闲胡扯。饭吃到一半,邓小闲提议说,让张瞎子和游平都露上一手,好让步安验验货。

这两位身有残缺的修行人已经知道,步安才是出钱的那个,算是这支尚未开张的鬼捕队伍的头头,听说他要验货,赶紧忙活起来。

看风水的过程照例没有什么惊喜,唯一有点意思的是,张瞎子背着手在邓小闲屋里几进几出,居然没有撞上门框和桌椅。

游平画符的本事,倒让步安开了眼。

他穿得破破烂烂,凑在昏黄油灯下画符的神情却认真得像个绣花姑娘,只见他拿朱砂在黄裱纸上画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图案,接着把画好的符贴在杯盘狼藉的桌子一角,端起一杯水就倒了上去。

倾泻而下的水流,竟然在快要遇上那张符文的时候,突然向四周弯曲,泼得到处都是,却唯独没有一滴水落到符上。

邓小闲摇头晃脑道:“避水符……拿来贴在脑门上,走在雨里都淋不着!”

步安虽然看得稀奇,却觉得这东西在捉鬼时毫无用处,一边装装样子叫好,一边朝邓小闲上下打量,心想就凭这四个人的班底,恐怕也只有邓小闲才是捉鬼的主力。

正这样想着,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历喝。

“说书的!你死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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