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雷潇湘给凤灵发视频通话邀请，是个女生接的。视频中，该女戴着一顶护士帽，大眼丹唇，容貌极为抢眼，“他在抢救室，没带手机进去。你有什么事吗？”

雷潇湘看看时间，都晚上十一点了，“没事。”

女生挑衅地看着雷潇湘，“你不问问我是谁吗？”

雷潇湘挑了挑眉，“你是谁？”

女生长睫毛翻飞，不怀好意地道：“我是他外面的女朋友，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劝你不要不自量力和我抢，早点退位让贤吧！”

雷潇湘道：“同样的话我没收到一百，也有八十，凤灵外头的女朋友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待会我挂断视频，你切记要删除视频通话记录，日常操作可不要忘了，免得他事后找你麻烦。哦，不行啊，我忘了，你没有密码，不能解锁他手机，打开不了他的微信呢。那你说，待会儿我是告你的状呢还是不告？”

女生脸色有点扭曲，假笑道：“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不用这么较真吧。”

雷潇湘亦笑，“我也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呢。”

雷潇湘挂断电话，胸膛大大地起伏了好几下，才压下郁气。这种事无论发生多少次，都不能让人习以为常，她还是会小小地气一场。

那家伙，肯定又是在某个间隙给人好脸色看了。

凌晨两点多钟，微信才响起了提示音。

雷潇湘打开手机扫了一眼，拨通了凤灵的视频。

凤灵疲惫地道：“还没睡啊？”

雷潇湘没好气地道：“等你电话呢。”

“恩。知道。这不一拿到手机就回你了。刚才是谁接的视频？我手机放外面了，没办法带进手术室。”

“左右不过是无聊的人，说出来都扫兴。总之你在外面多少注意些，不要给人不好的信号。”

凤灵有些冤，“天地良心，我真没给人信号。我现在连话都不跟女的讲，比唐僧还洁身自好。”

“好啦，我又不是怀疑你。你怎么样，你看起来好疲惫。洗漱了没有，快上床休息吧。要不要我看着你？”

“嗯。那你看着我，不要挂。”

“嗯。”

凤灵匆匆洗漱了一遍，躺上床的时候，发现那头雷潇湘已经睡熟了。

杨代胜也洗漱好了，躺上床，发现凤灵还在视频。不禁摇了摇头，就这通宵视频的热乎劲儿，护士小姐姐还是别妄想了。

凤灵的空闲时间基本都是和手机度过的，莫说日常行程安排了，就是拉屎放弃之类的小事都要报备一遍。谈恋爱谈得比胶水还黏糊的，杨代胜也就只看到凤灵这么一例。

杨代胜调侃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气管炎，每天对着冰冷的手机，有那么多话要说吗。大哥你这招桃花的体质，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当心哪天湿了脚。”

凤灵道：“不要乱说话，你看我何时和其他女生有接触了？”

错过了困点，两人反而有点睡不着了。

杨代胜笑道，“你说你到底哪里好，有那么多女生喜欢你。”

凤灵道：“别提这话。这里一结束，马上就大五了，你有没有心仪的单位？”

“有啊，老家医院，院长随时欢迎我报到。你呢？”

“看情况吧。之前想留在附属医院工作，可学术讲究包容百家，我想到其他医院去看看，采别家所长。”

杨代胜挑起眉头，“要跨省吗？恋爱最忌讳异地，好多人毕业就分手，便是因为距离原因。”

凤灵道：“不跨省。我想去省医院试试。”

“一甲医院，只要进得去，当然极好。不过你只想工作，不想学业上更进一步？你不想继续深造啊？”

凤灵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上，“先成家后立业吧，我不想把生命都消耗在学校里，我已经读了够久的书了。先工作几年，有了实际经验，事业家庭稳定之后，再考虑进一步的事。”

杨代胜可惜地道：“年纪轻轻就被婚姻套牢，以后想后悔都来不及。就有那么好吗？”

“有。”脱离了少年时的冰冷气质，像一块棱角分明的原石被打磨成了含蓄内敛的暖玉，凤灵逐渐以温润内涵的气质面世，“如果没有她，我大概在从事着不喜欢的职业，做着出风头的事业，哪里会有今天，做自己喜欢的事。每当治好一个病患，救活一个病人，我的血液都会被点燃一次，这种激情澎湃才是我真正追求。”

杨代胜道：“救死扶伤是我们医者的天职嘛，当然的！”

“从医之路道阻且长，我可不想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无关之人身上。想引起我的的注意，除非哪天伤了病了，所以你说的什么彩旗飘飘我毫无兴趣。我的眼里只有爱人、病人和家人朋友之分，没有其他。”

杨代胜竖起了大拇指，“高人，有境界。向你学习。”

这些小插曲很快就湮没在了时间长河里，眨眼间，凤灵大学毕业了。

雷潇湘再次参加毕业晚会，不过这次不是参与者，而是以家属的身份。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家属。

既没有浪漫的仪式，也没有亲朋好友的见证，昨天早上起床，两人非常随性地去了一趟民政局，然后出来时就变成了对方的配偶。对于他们来说，结婚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已经用不着外界来评判。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算是任性之人，连父母都没有通知，就直接领证结婚了。

婚姻的神圣在于内心，在于双方的坚持和忍让，表面上看不出，夫妻自己却心中有数。

“……各位同学，坚定理想，修炼医德，钻研医术，无论身在何处都要保持一颗仁爱之心。要勤学不辍，兼收并蓄，永远保持良好的学习习惯和广泛的学习兴趣，持之以恒，厚积薄发！祝愿莘莘学子们在未来的岁月中，工作顺利，学业有成！谢谢大家！”

雷潇湘看着台上的母冰灵，心想现在这么慷慨陈词，若是知道儿媳妇已经有人了，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当场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