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一进到屋子里,这一直赶路的疲惫齐齐涌上来,她便歇在窗台上不愿再动一下!静静的独自定在那里,看着这一屋子的岁月静好,甚觉心中安慰。
然而她开心的看着看着,觉得先一有些异样,小先一总是时不时的斜眼看向自己这边,先知有些疑惑,心中又有些期许,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等的心焦动了一下;
拉着妹妹跑的先一忽然撒手,一脸委屈的跑去先太太的怀里,先晓仰躺在炕上,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先一,糯糯的声音道:“姐姐,不玩了?”
先一没回应先晓,她小心翼翼的斜眼看着窗户那边,软着嗓子问道:“妈妈,窗户上有个人影!”
先太太一愣,转瞬间和蔼的微笑着摸摸先一的头发问她:“看见的影子什么样子?”
先一再次斜眼看向窗户,呐呐道:“头发到耳朵那里,只能看见上半身。”
先太太脸上依然挂着和蔼的笑抱着她打趣道:“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先一现在是害怕了吗?”
先一扁着下嘴唇微微嘟起嘴巴倔强的说:“我不是怕,我就是想知道那是谁的影子。”
“哈哈,是对面邻居的”先太太说完去挠先一的痒痒,先一乐的像一朵花。
先知就郁闷了!上次那黑猫说她是一朵红色的雪花,她以为先一这是也看见了自己!
先知回来后天天与先晓一起跟着先一,先一的小朋友有两个,老要子家的儿子小豆子,和隔壁的小洋洋,小洋洋是跟先晓同年出生的小姑娘,虽说同岁,却是比先晓早出生半年多。
但她家日子过得着实是辛苦,这两家虽说是挨着,可她家住的两间小破屋连同与先家同样大的院子都是借的别家的。
先太太为人善良,小洋洋的妈妈来商量,让先一平时带着小洋洋一起玩,顺带帮忙照看孩子,先太太本不想应下,小洋洋的妈妈又一通苦求,先太太这才答应下来。
小豆子比先一小一岁,也不知怎么的就特别爱跟着先一这几个小姑娘一起玩。
这冬天里天寒地冻的,那小洋洋天天流着鼻涕穿的埋了吧汰的,经常不是忘了戴帽子冻伤耳朵就是忘了戴小手捂子冻红了小手怪让人心疼的!不过每每小洋洋冻过后回家迎接的都不是心疼怜爱,而是一顿臭骂;
那孩子似也是习惯了,不像小女孩更似小男孩,皮实的紧,挨两句说,屁股上受俩下巴掌,从来不当回事,若是打的重了些,她就适时的嚎上两嗓子,事情也就过去了。
两相对比,先家这姐妹俩,小帽子、小手捂子、棉衣棉裤套外衣外裤、小棉袜小棉鞋,每天都是干干净净捂得严严实实,一点没冻着。
先太太这人也是闲不住,整日里除了日常的家务活,不是做棉衣棉裤三季的鞋子等,就是研究一本厚书上的毛线针织花样,俩闺女春秋的毛衣毛裤,小帽子每一次换新的,那钩花样式都得被看见的各家媳妇夸上一通,再仔细瞅上两眼,家里也是时不时的会来个这村东哪家的媳妇上门来讨教针织手法。
冬天不像其他三季有各种鱼虫花鸟等可供玩耍,这冬天先一小分队主要的玩物就是冰和雪,可这单单就是冰和雪也能被这帮孩子玩出花儿来。
有时这帮孩子一人拎一个小冰车,或在坟树林的斜坡上一趟一趟的坐着冰车下滑,有时又拎着小冰车去冻结实的河面上一个推着另一个玩耍,若是那河面上落了灰不够光滑,几个孩子还会在冰面上撒雪,拿着稻草来回多蹭几遍也就光滑了。
即使他们犯懒没拎冰车的情况下,一时兴起,就那么出溜着一趟一趟来来回回也能玩上半天。这些连着玩了多日,几个孩子似是玩腻了,又去找那干净的河,在薄冰的地方敲碎,去掰那在河里冰中悬空的地方倒垂的干净的小冰柱来吃,也能吃上半天。
吃过河里的冰,这帮孩子又打起雪仗,她们玩啥都挺和谐,独独这打雪仗,每打一次都要绝交两天!要说打雪仗会绝交这事先一是有一定责任的,四个孩子一块玩,打着打着下手兴许就会重了那么一点,可是这个重了那么一点如果重到先晓身上,先一就不高兴。
她不高兴还不说出来,鼓着腮帮子,狠劲的就篡一个又大又结实的雪球,前一轮谁打的先晓她就定要狠狠的丢向谁,时常把对方打哭到跑回去告状。
每每这时先晓扑闪着大眼睛都满是疑惑,怎么就都哭了,姐姐还闷闷不乐的!其实挨打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哪怕是那两家的大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说是玩的太欢,兴许是下手重了!
由于孩子们都不知道咋回事剩下的仨孩子接着玩就还会重蹈覆辙,然后就又被先一打的哭着跑,过两天那俩孩子又都会找过来一起玩,大概也是自己在家都太无聊,先一花样又多,其实他们只要不玩打雪仗,玩啥都挺愉快!
那俩孩子不来的时候,先一也没闲着,她会去西边装粮食的屋子憋麻雀,窗也不用开,门也不用开,这屋里就是隔三差五的会有飞不出去的小麻雀,先一就这个事也是调查过的,然而没什么结果,她调查这个事,倒不是不希望小麻雀进屋,她是希望多来点,因为先太太在炉子上给她烤的小麻雀她实在太爱吃!
虽说她爱吃这个烤小麻雀,却回回都不多吃,一定会给先晓一块好的,也一定会让先太太吃,哪怕给先太太一个小鸟的脑袋,她也坚持要跟妈妈一块吃,这在当时的她看来是天下第一好吃的东西。
她还爱吃在炉子上的烤地瓜和烤土豆,虽说烤土豆也好吃,但是她尤爱这个烤地瓜,这是她年年盯着她妈妈给种的黄瓤的地瓜,烤出来的特别香甜水嫩,热乎乎地格外好吃。
爆米花也常吃,但是她对炒爆米花的玉米甚为挑剔,只吃先太太用油玉米炒的香香甜甜的小颗的爆米花,别家炒的大朵的更好看的她基本尝一颗就放弃了。
对爆米花嘴刁的事得怪先生和先太太,那油玉米的种子是先生有一年换油的时候得来了那么一点,因为听说用这个炒爆米花尤其的香甜,因此让先太太特意贴着院墙边种上那么一垅,自那一年先一吃过这油玉米的爆米花,她就不再吃普通的,每年她都要盯着她妈妈给她种上那么两垅才安心。
要说她年年必要看着她妈妈种进地理才能安心的吃食共有三样,这第三样就是甜杆,也是两垅地,别家的要么太粗或太细,她不喜欢,还是她妈妈种的好,皮薄,粗细合适,尤其是味道,她觉得世界上没有人能种出比她妈妈种的更好吃的甜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