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一架最终是先太太先独自回家抱着两个孩子痛哭!
深夜先生回道家里,看着炕上没有睡着,望着天花板的先太太,他最后什么也没说,上炕和衣躺下睡了!
先知出去听墙根,白天那一架现下有不少人家在议论,村东几家媳妇替先太太不值!说从他们搬回这村子,先生一年在外大半年,家里地里主要都靠着他媳妇打理,原先看他对媳妇挺好!没想到一朝翻脸就这么狠!
一路听过去,越往村西议论的越欢,说什么的都有,也因为村西村东的人交集不是那么频繁,互相了解的不是那么多,挺多人互相知道家事但不知道脾气秉性,再加上村西与谢莲交好的人多一些,因此村西说什么的都有,先知懒得听那些不好的!统统略过
最后她在村子最西边偷听到平时大家喊六海的男人也姓先,他行六,全名先文海,他正在跟他媳妇讲先家的故事,先文海到底是先家哪一支的后代她没听见。
但是在他们两口子谈话中得知,先家早年间是这边数一数二的大户,当年这个村子和周边很多个村子都是先家的产业,不少异姓都是给先家种地留下的后代;
虽说当年富甲一方,但是这么一代一代传下来再分出去,后面又在动荡年代被分割过剩下的越来越少,好在先家老太爷为人及其厚道,哪怕要饭的过来也向来都是慷慨的,老太爷当年也积极响应时代变化,先家没遭什么大罪,家产依然留下不少。
老太爷之后再分家,先生父亲是家里老小,分得的财产最少,一气之下,老爷子与他大哥二哥断掉联系,自立门户。老爷子也是硬气,明明都住在十里八乡内,愣是几十年没再与家里联系,他带着分得的那点家产日日开荒努力积攒,这一支才渐渐有了繁荣景象。
先老三住的房子是先生的父母亲的家,他们的娘已经去世!分家时他家老三要了这房子,种着他们爹娘的地,自然是要给老爷子养老,所以先生的爸爸跟他三哥一起生活!但是老爷子也没说就多清净,见天的都能看见他躬着背干活!
他这三儿子好耍大钱,把分家得来的那些已经败的差不多了!又眼见先生家越过越红火!这才打起了他家的注意。
他们还有个二哥分家后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但是那人好嫖又好赌,把钱都败光了!后来说是带着媳妇去别的地方发展,实际上一是嫌丢人!二是为躲债!他们搬出去之后,先老二的房前院后和田地也是给先老三种着,老三象征性的给老二一点补贴。
第二天先太太脸上除了被先生那一拳打的青紫,还有些异样的微红,她淡淡的对先说:“孩子还小!我眼下也无处可去,我看着你烦,你看着我也烦,你今年早早去换油吧,或者去你哪个兄弟家住一阵子也行!别在家里就行!”
“这些年,没有你我也习惯了!”说到后面她又在无声地流眼泪!
先生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他开始去收拾,可能是打算明后天出发吧!先生那边收拾着,先一先晓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拉着他急急的喊:“妈妈倒在地上不起来了!”
先生放下手里的东西慌张的跟着俩闺女跑过去,先太太倒在厨房的灶边,他赶紧抱起先太太进屋,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烫的吓人,他去准备毛巾打水盆,又吩咐先一去把大夫找来!他在屋里照料着!后询问先晓,这一年她妈妈出去过没有!先晓说没有!
先太太醒转过来正听见这一句,轻轻咳嗽两声,气息微弱的道:“还是不信我!”
之后她迷迷糊糊,不管先生再说什么,她都听不大清楚!大夫来测体温已经烧过40度!给她用上药后,那老大夫叹口气对先生道:
“七月子!你自己娶的太太啥样你不知道么?怎么别人说点啥你都往心里去?”
“这几年我常在村中走动,我看你这太太是个好的!孩子给你照顾的也好,家给你打理的也好,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先生说是自己错了一时糊涂!
老大夫临走嘱咐他别再气着他太太,也别累着,明天他再来给输液,之后便走了!
这么一来先生暂时没走成!连日的照顾着先太太,认错的话虽是没有当着先太太的面说出来,但是俩人的状况似乎有所缓和,先太太没再撵先生走,但是也没有往日里那些温情!
又过了几日,到了先生该出门的时候,她给先生带的那些东西早就准备齐全,与往年不差啥,这次说是搭了邻村的人!先生得去接那个人,他虽然想晚点走,但是晚走就得晚回!还是按时出发了!
这次先知没尝试跟着出去,她是越来越不乐意看先生!这人耳根子太软!容易被人撺掇,又冲动,还渐渐发福了。所以管他干啥去呢,跟这小家守着也挺有意思的。
先生走了没几天隔壁新盖的房子住进来人了,他们这房子盖的比先生家的看着阔气,院墙也挺高,浮雕的大铁门,也有一辆机动车跟先生的差不多,祖孙两代三口人,他们带的小孙女漂亮的很,这孩子的好看跟先晓不同,先晓是很有灵气很活泼的那种可爱,这个孩子就像个瓷娃娃一般,不爱笑不爱闹,不活泼,卷卷的头发,穿的都很好看。
一日中午村中的人都睡下了,先一穿戴整齐的在小贺贺家院墙上走动着,走了没两圈,她发现那个卷头发的小女孩也没睡,站在自家门口斜向里望着自己;
先一这孩子本来就不认生,更何况还是同龄的,她跳下墙头走过去看那个瓷娃娃一样的孩子问她:“你刚才是在看我吗?”
她看着先一点点头又摇摇头
先一小小的人儿皱起眉毛:“你也想上那个墙头上玩吗?”
那个孩子没等说话,身后有人喊她:“圆圆”她回头向门里张望一下,又看一眼先一,转身跑了回去。
先一津津着鼻子:“这人真奇怪”她回头就把这个洋娃娃一样的孩子给忘了。
先知不用睡,先一又顶数这村中少觉的,她就整日跟着她,看她作妖的过程里见着两回小豆子小帅拉着小婷婷跟那小姑娘玩,见先一对这个局势根本不当回事,先知心中合计:大概是因为平时一起玩,这帮孩子也没啥好点子,都是跟着先一,她那些作妖的方式大多数都是临时起意,一般都是那种一个人一群人都行的,所以这些小孩子跟不跟她玩对于她来说好像没什么影响。
她平日里除了叫自己小妹一起玩的勤,很少主动找别的小孩出来玩,她满心不在意的自个玩自个的,那小娃娃倒是对她在意起来,一天先一啃着黏豆包在墙头上瞎溜达,那孩子看见了跑回家去,又跟着自己的奶奶出来,那老太太得有六十左右岁,弓着腰拄着拐走过去说:“你是隔壁家的先一吧”
“嗯,奶奶您吃饭了吗?”
那奶奶一乐,露出一口整齐的假牙:“呵呵呵~吃饭了,你吃饭了吗?”
“吃了,奶奶您今天过得开心吗?”
“呵呵呵,你这个小娃娃,过得开心”说完她轻轻往前一推那个小女孩:“我这个小孙女想跟你玩,你们一块玩好不好?”
先一看着奶奶一乐说:“我以为她不喜欢我呢”又去牵着那小姑娘的手笑着说:“那走吧,你想玩什么”
“玩什么都行”这孩子的声音清脆也很好听
“你是叫圆圆吧?我有个妹妹叫先晓,她一会睡醒了,我们一块玩”
俩小姑娘这一个中午就混熟了,这圆圆跟先一同岁,之前那帮小孩都是主动找她玩,她才跟他们一起,但是玩来玩去就那么几样,感觉先一玩的花样多,所以想跟先一一起。
接下来连天的仨小姑娘在一块,另外那仨坐不住了,也混过来跟着一起玩,六个孩子人就多了,玩起来也热闹,但是人太多,就没再带着去人家上墙头,也就跳跳格子,玩个雪,滑个冰,更多时候先一组织着藏猫猫或者老鹰捉小鸡,玩了几天先一觉得有点没意思忽然来了爬树的兴致!带着几个小孩就奔坟树林去。
要说这树,先知听先太太跟其他家媳妇聊天说过,她刚生先晓的时候忙起来顾不上先一,怕她太小可哪乱跑,再跑出村子,头半年经常把先一栓窗框上,栓上她就不干,挣扎一会就开哭!有一天还把眼眶磕坏了留个疤,这一看也不是个办法啊!就嘱咐好了,让她自己出去玩。
先一小时候本来特别能睡,窗框上栓完之后她白天不爱睡觉,撑着困也不睡,有一回她拖着两根甜杆大中午的跑出去玩,这一玩上就没回来!
村东好些个大人出去找她!一直到晚饭时间,有人去坟树林头上自己的鸡偷絮的窝里拿鸡蛋,就看先一跟那靠着一颗树闭着眼睛站着,左手立着一根甜杆,右手拿着一根嘴里正嚼着的姿势;
这人一愣,喊她一声,没有反应,又喊她一声,她软声软语的应了,让她跟着回家她却不干,去碰她,她眼睛眯条缝看一眼,哼哼唧唧甩两下甜杆咧着嘴要哭!
先一不跟着走是因为她不认识这个人。这村东找孩子的事大半个村子都知道,这人赶过去给报信,大家一听都觉得挺有意思,跟来好些个媳妇。
先太太到跟前叫她,她也是软声软语地应了一声,后来抱起她,她吭唧一声睁眼见是她妈妈才乖乖的又睡了,有那好信的见她手上的甜杆不撒手去拽了一下,她就又吭唧一声说啥也没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