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谡咬着冯蓁的耳朵微微喘息着道:“幺幺,朕知道你有法子躲得让朕一辈子都找不到你但是你没舍得躲是不是?”
这误会让冯蓁恨不能咬死萧谡,她根本就不是舍不得躲好么她那是进不去桃花源。
“怎么可能?我要……”是能。这话冯蓁没说完整,破破碎碎的又叫人误会。
“其实朕想过拿链子拴住你的,链子都已经打造好了,不信明日朕让杭长生拿给你看。”
冯蓁激灵灵地抖了一下。
萧谡也跟着抖了一下。
冯蓁的眼睛不小心瞥到萧谡肩上的牙齿印那是当日她咬下的。按说早就该消失无痕迹的,如今却赫然印在萧谡的肩头,她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说起锁链萧谡可能开启了什么不可靠人的癖好。
早起,杭长生伺候萧谡起床时见他下颌处有三道血痕,高高的衣领都遮不住。他也不敢提,因为皇帝自己好像也知道,还伸手摸了摸,那神情细品起来唔好像还挺享受。
冯蓁有些生无可恋地泡在池子里,感觉自己现在做的所有事都显得有点儿滑稽,她的所有心结好似都成了自困愁城,半点干扰不到萧谡。
萧谡那大混蛋如今是,饭照吃觉照睡,她的态度无关紧要,反正他所要求的一切她都得被迫满足。想到这儿,冯蓁就气得咬牙,桃花源真是早不升级晚不升级,偏偏现在来捉弄她。
什么叫气运之子,冯蓁觉得萧谡这种如果不算,那就没人能算了。
“娘娘,不能再泡了,你手指都起褶子了。”宜人拿了棉巾在池畔低声道。
冯蓁愤怒地拍了几下水面,水把宜人的鞋子都给溅湿了。
宜人怯怯地不敢再说话,不过说实在的她完全弄不懂自家娘娘现在究竟有什么不满意的。
其实人就是这个样子,很多事情一将就,就你好我好大家好,可若是一个劲儿地较真,那就惹人嫌了,觉得你给人添麻烦,矫情、做作。
冯蓁曾经就是个不肯将就的人,要不然上一世不会落得那般下场。她那位最后倒也不肯离婚,求着原谅,用句“追妻火葬场”来形容也不算夸张吧。周遭的人劝和不劝离,都让她算了吧,以后好好过日子。
她不肯,心里的结,解不开,日子就过不下去。结果渣男转眼二婚,新娘子挺着肚子穿的婚纱,还给她发了请帖,她却在婚宴当日遭遇车祸,死于非命。
至死,冯蓁都没有想明白,不是说这世上是有天理的么?
如今萧谡比那人可能更好,也可能更坏,她若是死咬着不松口,指不定转头也能纳个贵妃回来。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追妻火葬场,萧谡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下一道圣旨,成本不过就是点儿笔墨纸砚钱。
冯蓁心里也劝自己,就这么算了吧,好好的过日子,计较那么多,伤人伤己还讨人嫌。跟气运之子作对,最后指不定又是死于非命。
萧谡发现冯蓁变了,用膳时她居然主动地对他笑了笑,也不再他说十句,她半句都不吭。
“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萧谡好奇道,“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冯蓁看着萧谡的眼睛道:“只是想明白了一点儿事,怕老天又怪我不惜福。”
“又?”萧谡不解。
冯蓁却没有解释的欲望,“是怕皇上转眼又抬个淑妃、贤妃的什么来气我。”
一个人无缘无故地想明白了是很叫人惊悚的事儿,萧谡转头就找了宜人。“今日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宜人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早起娘娘泡了许久的澡,奴婢瞧着她心情很是不好。后来去了太后宫里,略坐了坐,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就是太后娘娘说皇上后宫空虚让娘娘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午歇后娘娘去御花园采了些花,说要做口脂,就一直捣鼓到皇上回内殿。”
就寝时,冯蓁也没上赶着给萧谡更衣,倒是萧谡上赶着替她卸了头上的金饰。
“母后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萧谡道。
“哪句话啊?”冯蓁转头瞪了萧谡一眼,讽刺道:“皇上这是对我的一举一动都很关心嘛,怕我通敌卖国么?”
萧谡道:“朕是问的宜人。幺幺,你今日转变如此之大,由不得朕心里不忐忑。”
冯蓁“噗嗤”笑出声,一边笑一边摇头道:“其实真的是想通了,因为我发现,我无论想什么,对皇上也没什么意义,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萧谡没吭声,听得出冯蓁话里有话。
“幺幺,你心里一直在计较的是什么?”萧谡认真地问。
冯蓁想了想,“皇上会介意我跟晋王之间的事么?”
萧谡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介意的是皇上舍我而娶了卢柚。”冯蓁没再隐瞒萧谡,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幺幺,朕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卢柚她什么都不是。”萧谡确实没想到冯蓁还纠结在老皇历里面。
冯蓁耸耸肩,她就知道萧谡会这么说的。就好像是说男人睡其他女人只是生理需要一般,无关情爱。她也知道无关情爱,但能做到丝毫不介意么?
“我知道,可我就是小气呀。”冯蓁有些凄凄地笑了笑。她努力地想要让自己的笑容明媚起来,回到那个刚开始薅萧谡羊毛的小女君身上。
萧谡垂眸道:“那件事是朕无可奈何,但也是朕不对。”萧谡拉起冯蓁的手,“让朕用余生弥补你如何?”
冯蓁娇俏地笑了笑,“那就要看皇上的表现。”
一夜之间好似春回大地,冰雪融化。
顺太后看着联袂而来的帝后,心里那叫一个腻味。她打从进宫开始就没得过元丰帝的宠爱,后来虽然靠救命之恩翻身,但那时候元丰帝的身体早就不行了,两人只能算是相互扶持的老夫老妾。
而眼前这对璧人,虽说没多少亲昵的动作,但眼神里全是情意缱绻。尤其是萧谡,视线像是黏在了冯蓁身上似的,她抬手喝一口茶,她开口说一句话,他的视线都会紧紧地追过去。
作为没有恋爱过的顺太后自然有些不是滋味。不过这两人她看得久了,也就品出点儿意思了,她原以为是冯蓁使了什么手段复了宠,可如今瞧着竟然是皇帝待她情义更深些,至少冯蓁看萧谡的眼神没有他那么缠绵。
她更像是在被动地回应萧谡对她的宠爱。
“皇后入宫时日也不短了吧?怎的肚子一直都不见动静儿啊?如今朝里朝外最关心的就是皇帝至今膝下无子。”顺太后道。
对于这件事萧谡倒是不着急,他的身体情况他很明白,只要不糟蹋,那绝对是长命百岁的,所以现在有没有儿子并不打紧。若真是生了,太子只怕得当到老,于父子关系也不利。是以他心里从没着急过。
“母后,这件事总是要顺其自然,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朕和幺幺身体都很康健,迟早会有孩子的。”萧谡道。
顺太后撇撇嘴,“行了行了,吾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说多了就成讨人嫌了。只要皇帝自己心里明白后嗣的重要性就行。”
关于子嗣,冯蓁还没跟萧谡具体谈过她不能生的事儿,虽然以前她借着慈恩寺的签文提过,但萧谡并没放在心上。
冯蓁知道自己有些不厚道,可她就是想不厚道一点儿,给自己争取一点儿清净的岁月。想着过个三、五年自己的肚子还是没动静儿,萧谡自然会上心的。没必要现在就讲出来,眼下萧谡肯定要说什么他们都还年轻,都还康健,再等等看的话,显得他多深情似的。
冯蓁并不稀罕萧谡显得深情。
冯蓁捉摸着,还是让时间来检验人心吧。反正萧谡的龙息一日比一日凝练,这说明他龙精质量还可以保持很长时间,即便是十年后,他也还是有能力让其他女子怀孕的,那也就不算害了萧谡。
从慈安宫出来后,萧谡看了冯蓁一眼,“别把母后的话放在心上。”
冯蓁挑了萧谡一眼,“我没放在心上啊。”
“哦?”萧谡挑了一下音。
冯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皇上,这女子的肚子许久都不见动静儿,可能是土地不够肥沃,但也可能是种子没有活力,是吧?”
萧谡笑了起来,“你倒挺会想的。”
冯蓁撇撇嘴,“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本来就有这种可能嘛。毕竟皇上至今膝下无子,昔年也不是没有侍妾的,对吧?”一个庶子都没有,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某些问题?
萧谡挑挑眉,一把捉住冯蓁的手腕道:“走,朕跟你深入探讨探讨,究竟是土地的问题还是种子的问题。”
大清早的,刚跟太后问过安,两人就又回了内殿。冯蓁是被萧谡半推半搂地弄回暖阁的。
冯蓁跌跌撞撞地往后退,“皇上,那个昨儿你不是说今早要宣见回朝述职的江南巡抚么?”
“那朕快一点儿。”萧谡解腰带的手可没停。
“那您还是保质保量吧。”冯蓁无力地道。
萧谡笑着将冯蓁扑倒,“那我就谨遵凤旨了。”
末了萧谡自去前殿见朝臣,冯蓁则闪进了桃花源。
她的桃花源终于可以进了,里面已经大变样。所有的白雾都退去了,露出了远处的山和树,桃花溪变成了桃花湖,最重要的是湖心冒出了一座玉制的玲珑塔。
塔高五重,里面有功法、武诀,也有一些丹方之类。虽然冯蓁还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高低,但心里却很清楚这就是桃花源的整个核心所在了。
冯蓁坐在第一层塔内,翻开九转玄女功的功法图谱,然后往湖边眺望过去。
湖边的那颗仙桃树,第五颗九转玄女工筑基的桃她早就已经服用了,如今第六颗仙桃都已经成熟了一半了。冯蓁不得不感叹,到底还是龙精贵重啊,这才多久功夫啊,第六颗都半熟了,估摸着第九颗全熟都有盼头了。
冯蓁的视线在那第九颗小指头大小的桃果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不可谓不灼热。
合上九转玄女功后,冯蓁闪身出了桃花源,刚走出房门就见杭长生在外面眼巴巴地看着她。
冯蓁感觉现在的自己好似成了杭长生的救火队了。
“娘娘,皇上这几日宵衣旰食的,寒冬腊月又正是进补的时候,您看您要不要给皇上送一盅参汤去啊?”杭长生弓着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