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千屹收了剑,一脸坏笑的倚在了一旁的一棵青竹上。
“少主大人,藏得够深的啊!”之前季千屹就一直怀疑叶知予的身份,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普通百姓,可整个京城的大户人家又没有一家是姓叶的,如今终于真相大白了。
这一直神神秘秘的叶知予竟然是药师谷的少主。
叶知予被戳穿了身份也不生气,毕竟以季千屹的城府猜中她的身份也是早晚的事,只不过这一次她需要他的帮忙。
“季大人,天色也不早了,跟我来吧。”叶知予领着季千屹进了药师谷的顶端,此时日已西沉,暮色寒烟,怕是要在这儿住上一晚了。
叶知予命药童腾出来了一间客房给季千屹,让他在这里过上一夜。
回到房间的叶知予从她的小匣子里拿出一张已经泛黄的信纸,小心翼翼的,仿佛怕这风吹碎了纸张,这是她的师父叶林留给她的信。
当年叶林留给她这一封信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叶知予一直以为她的师父是去云游四海了。这封信里也从未提到其他的,只是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研究医术,可没想到一切都在三天前变了样。
三天前。
药师谷后山的瀑布从像是一群四蹄生风的白马如潮水般涌来,从山丘之上如白练般展开。叶知予挽起袖口,拿着木叉下水捞鱼。结果鱼没捞着,倒是被岸边的石头擦伤了皮。
扫兴扫到了极致,她忙去自己房间翻找金疮药,可没想到的是竟然翻出了很久以前师父留给她的信。往事如烟,她拿起那张信纸仿佛看到了师父临走时对她的叮嘱,看到了师父小时候教她知识,授她道理的场景。
一个不留神,桌上的金疮药被叶知予打翻了,正巧有些洒在了那张信纸上。叶知予忙不迭的去收拾东西,可当她准备收起信纸时,却发现那信纸上又多出来了几行字。
“若是有人前来找你去沧溟皇宫,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要去!”
这些字下还有师父的血,这些血已经变得乌黑,甚至看不出来这是血。可是叶知予甚至能感受到当时师父写下这封信时的恐慌与绝望,还有流下这些血和文字时的担忧。
一时间,恐慌席卷了她的全身,原来师父从来没有云游四海,而是已经......
叶知予收起回忆,吸了吸鼻子,准备去客房找季千屹。
她知道,他一定能帮她。
刚走进季千屹的院子,便看到他坐在院内的石凳上,望着满天繁星与孤月发呆。
她轻轻的唤了他一声,见没有反应便顺势在他旁边坐下。
过了良久,两人仍未说话,只是孤独的看着天上的云和月的嬉戏,繁星的狂欢。
“大人,您此次前来怕是来寻人的吧!”叶知予首先发了话。
季千屹动了动眸子,没有答话。
“可您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来寻我的师父,而是来寻这药师谷的少主?”叶知予说这话时有些颤抖,她还是不能接受她的师父已被人谋害的真相。
季千屹终于转过了头,定定的看着她。
当那魏帝给他说要来寻药师谷少主时他便有所怀疑,为何从未提及叶老。他也怀疑魏帝另有所图,只不过这个疑问还未曾解答。
叶知予把那封信交给他,然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告知于季千屹,说:“所以,这个沧溟魏帝到底有什么阴谋?”
看到那封信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季千屹已经全部了然于心。或许,叶老早已经被魏帝抓去寻找所谓什么灵树,而如今是死是活尚未可知。这次魏帝竟把心思动到了叶知予的头上......
断不可让她贸然涉险。
季千屹把那封信还给叶知予,他说:“明日随我下山,从此以后药师谷少主不再存在。你就在我府里当个小丫鬟吧,至于你的师父......我想我们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
叶知予将那封信好好的折起来,把所有的仇恨与不解掩于心底,抬起头来朝季千屹淡淡一笑:“多谢。”
银白的月色披在她的身上,淡淡的像是穿着一层轻纱。本该无忧无虑的女孩,只因是药师谷少主,便在十几年前就被计划好了阴谋,就等待着时机成熟,守株待兔。
不知为何,季千屹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有些麻麻的,甚至有些心疼,或许是同病相怜之人都有同病相怜之苦罢了。
第二天,叶知予便随季千屹下了山,临走之前,她遣散了山里的所有小药童,给他们准备了些许盘缠,也将那些稀世奇药挑了一部分放入了密室,剩下的一部分当作防身之物。
她望着自己从小长大的药师谷,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眼睛红红的,却没有一滴泪留下,只不过眼神中多了些许决绝和凌厉。
师父,待我查清真相,定会为您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