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风将苏礼放了出去,命他像往常一样,该干活的干活,该采买的采买。如今有了这根藤,就不怕找不到这根藤上的瓜。
季千屹和叶知予走在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安静的出奇。
“你被盯上了。”季千屹突然停下了脚步,没由头的来了这么一句。
走在后面的叶知予没注意,直直撞向了季千屹宽实的后背。他是习武之人,身上的肌肉自然结实,这一撞属实不轻。
叶知予揉着被撞疼的额头,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啊?”
“陈京尧怕是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既然他知道了,那魏帝、太子、三殿下,甚至来说朝中的官宦重臣都已知道你的身份。”季千屹转过身来,眸中透着丝丝担忧。
“无妨,知道又如何?”叶知予戳了戳他的胸膛,“有大人您罩着我呢,怕什么?”
说完这句话,叶知予轻咳了两声,向前走去。
季千屹看着叶知予没心没肺的背影,心中的担忧愈发强烈。
怕什么?怕他们另有所图,这般允许叶知予光明正大的住在季府,怕是他们早就在魏帝的棋盘之中了。
......
霍向榆嫁入东宫已数月有余,但一直没能同江砚安一道进宫问候皇后与后宫中嫔妃。正巧今日皇后闲暇之余,便召见了他们二人入宫。
他们二人一同上了轿子之后便相顾无言,路途上颠簸摇晃,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气氛渐渐变得有些诡异。
“殿下近日为何处处躲着臣妾?”霍向榆直勾勾的盯着江砚安问道。
过了许久,江砚安仍未答话,只是毫不在意的整理了一下衣袖,脸色淡然如常。
见他不给回应,霍向榆继续说道:“殿下放心,臣妾既已嫁于殿下,便不再会三心二意,至此一生忠于殿下一人。”
马车终于驶进了皇宫,“格哒格哒”的马车声在青石板上愈发的清脆。马蹄轻踏,鼻中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一阵摇晃之后,马车停到了皇后的椒房殿的殿门前。
顾维掀开帘子,告诉江砚安该下车了。他拍了拍自己的缥色长衫,弯着腰准备下车,可在抬起脚的那一瞬,他突然回过头,眸中深不见底,看向端坐在那里的霍向榆。
呵,但愿所说为真。
“儿臣参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当今沧溟国的皇后娘娘其实并不是太子的生母,而是三皇子江归时的生母。江砚安的生母早在他儿时便因恶疾缠身而离世,取而代之的后位则是如今的皇后。所以,江砚安一直未改口,称呼了她十多年的皇后。
毕竟这位皇后心狠手辣,做事有如蛇蝎,三番五次想将江砚安陷于两难之地,以便把她自己的儿子推上储君之位。
皇后装模做样的拉着霍向榆看了又看,一副慈母的面孔伪装的天衣无缝。霍向榆恭敬的福了福身,刻意的与她拉开了些距离,走到旁边的座位上坐下了。
叙了半天旧,江砚安杯里的茶也续了又续,皇后这才啜了口茶,娓娓说出了她今日的目的。
“虽说你们这刚刚成亲不久,可砚安毕竟作为储君,总要考虑到开枝散叶的问题,所以......”皇后朝着身边一副丫鬟打扮的女子使了使眼色,“本宫看着莓果这孩子不错,要不就收了当暖房丫头吧。”
霍向榆放下手中的茶杯,抿了抿唇,偷偷瞟了一眼坐在一旁毫无反应的江砚安,没有开口。
“太子妃,你......意下如何?”皇后这是要逼着霍向榆纳暖房丫头的架势。
默了片刻,霍向榆不慌不忙的启齿说到:“娘娘教训的是,只不过......这暖房丫头还需殿下决定。”
只听清清脆脆瓷片划过茶杯的声音,江砚安一副不关己事的样子,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刮着茶杯的杯口,像是没有听见霍向榆的话。
霎那间,椒房殿的气氛有那么一丝的尴尬,皇后轻咳了两声,提醒江砚安他已失态,可他却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霍向榆此时的心情有如翻越了几座山峰般七上八下,此番皇后如此不合时宜的硬塞给江砚安通房丫头,怕是在给三皇子打通门路。若是此刻她不做出表态,帮他铲除这个障碍,顺便消除对她的疑虑,那以后的日子可就一堆鸡毛了。
她站起身来,朝皇后欠了欠身,说:“看来殿下不是那么喜欢莓果这丫头,臣妾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让娘娘您费心了。”
“你——”皇后还想开口,却看见江砚安站起身来,周身的气场晦涩阴暗,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若是不怕出人命,便尽管往东宫送人。”
说完此话,他朝皇后行了礼,便退出了椒房殿。霍向榆朝皇后福了福身,也退了出去。
在殿门前,恰巧碰见了前来请安的江归时。他们兄弟二人目光交汇,电光火石间,江归时阴恻恻的冷笑一声,说:“皇兄,好好享受臣弟送给你的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