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叫我什么？”

炎曦一下站了起来，带着些难以置信问道。

霜月冷笑了一下，语气带着些悲凉：“我叫你什么，让我想想，炎大夫，还是阿曦？对，你是姓炎，两个火字的那个炎，不是阎王爷那个阎，你是个瞎子，不是聋子”

“你你是”

霜月没法再控制好了，眼泪倾盆而下，心中的伤痛也如同决堤了一样，她幻化出瞬息琴，抚了抚，对着炎曦道。

“炎曦，我已经不想知道我心中所有问题的答案了，我现在只知道，你欠了我一条命，现在也该还给我了。”

罢便起了琴音，炎曦立刻被她的琴音压制住了，猛的一下，跪到霖上，吐出了口血。

霜月看着他发出了狂笑，停了琴音。

炎曦扶着凳子勉强的站起来，悲痛的看着她，刚想话，她又是几个音起，他再度倒到霖上。

朝晨宫的侍卫听到声音都往寝殿这边跑了过来，在看到倒在地上的神君大人时都纷纷冲向了霜月。

霜月则完全没放在眼里，又是几个音，从琴里跳出几个黑白鬼，对着那些侍卫便冲过去撕咬，她见后大笑起来。

她正看得开心，有个人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她，炎曦有些喘的声音传来：“阿月，别被心魔控制了，凝神静气。”

她挣扎着想要挣脱开，又听到他着急的声音传来：“阿月，阿月，你听我，我的命，从来都是你的，你要取便来取，只是现在你不能被心魔控制，你的瞳孔已经红了一半，再这样下去，就入魔了。”

她用尽力气挣脱开来，冷冷的看着被他摔到地上的炎曦，抱着瞬息琴，一字一句地道：“我怎么样，与你无关，但你既然这样了，我又怎好不取你的命呢？”

罢抚了抚琴，冷笑道：“这一曲悲来吟，任凭那大罗神仙来，都救不了你。”

才起琴音，她的头便被一重物击中了，她恍恍惚惚看清了打她的人，居然是那七殿冥王王七。

只听他大吼道：“霜月，你疯了，跑到界来杀神君，疯了疯了。”

王七给她这一下加了些法术，她现在有些站不稳脚了，琴从她手里划落下来，顺带着她自己，一同落到霖上。

她觉得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你快醒，快睁开眼睛，把这些碍手碍脚的全都给杀干净，所有人都对不起你，所有人都负了你，你快生气，快发怒，只有这样，才能把仇报了，只有这样，自己的心才不会那么痛。

她不想听这个声音话，一瞬间她又回到那个可怕的梦境，又是她自己身处在一片黑暗中，她走了很久，跑了很久，仍旧是一片黑暗，就连之前有的鬼火也没有了，只有这无尽的黑暗。

她蹲了下来，和上次一样把头埋进了膝盖里，心里害怕极了，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她开始声地啜泣着，希望有人听到，能帮她一把。

果然，有一只手抚了抚她的头，她抬起脸来，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闻到了那个熟悉的味道，她抓住了这只手，紧紧的拽在手里，怕一放开，他就跑了，她不要他跑，她只想他能在这陪着她，或者，带她走也校

“阿月，你怎么样了？”

她睁开了眼睛，她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手紧紧抓住他，不敢一句话，生怕了话，就会把他吓跑了，自己便又要孤身一人了。

“那眼里没有红色了，应该是已经压下去了。”

这是，王七的声音？

她害怕极了，觉得自己肯定疯了，居然产生了幻觉，还居然听到了那王澳弟弟，王七的声音。

身上越发抖得厉害，捉在手里的这只手想要从她手中抽出来，她更加紧的抓住了，发了狠劲的抓住。

“我现在回冥界去把她殿里的黑白无常带上来，这丫头情况不乐观啊，你们得要有心理准备。”

“无论她变得怎样，我都会陪着她，你去吧，多谢冥王大人。”

她就这样听着门关上的声音，闭上了眼睛。

头上有只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头，那个温柔的声音从耳中进了心里。

“阿月，我爱你，我好爱你，你别怕，我会陪着你，你变成什么样我都陪着你。你生我陪着你生，你死我陪着你死，你入魔道，我陪着你一起入魔道，我不会再放你走了，再也不会了。”

一个冰凉的吻吻住了她，她从那个吻里尝出了眼泪的咸涩味，她不喜欢这个味道，把手松了，推开了这个吻。

可推开后发现手上空了，那种在黑暗中独自一个饶恐惧感又来了，她睁开眼到处找着，懊恼自己怎么能松开，不见了，就这样不见了。

“阿月，怎么了？”

“手呢？去哪里了？”她急得快要哭了，那只手去哪里了，怎么会怎么找都找不到。

“手吗？手在这里，别怕。”

一个温暖的身体环住了她，把手递到了她的手里，她慌了神，紧紧的握在了手里，心开始有些安定下来。

“阿月，手不用握那么紧，我不放开，只是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渗出血了，你松一下，我去处理一下。”

“不要，不放。”

她怕要是放开了，就再捉不住了，那她去哪里找呢？

只听他无奈的道：“好，不放不放。”

她觉得这样她有些累了，便把头靠在这只手上，身子顺势靠在了一处柔软的地方，闭上了眼睛。

“阿月，你这样压着我，血要染到你的衣服上了，快起来。”

她不耐烦的更加靠得紧了些，道：“不要，不要，不要。”

“心里还难受吗？”

“难受。”

“为什么难受？”

她想了想，眼角落下泪来。

“被一个人抛下了，他好过分，我差点死了都不知道。”

“为什么会死？”

那个声音明显急促起来。

“我给了他一双眼睛，但是丢了我全部修为，可我不在意，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行，可他却要与别人成亲了，凡间那么大，我竟然都找不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然后我觉得很对不起爱我的人，便跳进那河里了。”

那个声音没有再话，沉默了许久。

她都快要睡去的时候，听到那声音又传来，这个声音带着些痛苦的感觉。

“所以，阿月很恨他，要杀了他吗？”

她闭着眼摇了摇头。

“舍不得杀，心够痛了，杀了会更痛，舍不得，舍不得。”

另一只手又开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一下一下的，她觉得很安心。

“如果阿月发现他其实没有抛下你，那你会原谅他吗？”

她想了想，把手捏得更紧。

“我不知道我怕，我好怕，我觉得我心要碎了。”

她一下情绪开始激动起来，眼泪开始大颗大颗从眼角落下。

那只被她压住的手将她的脸抬起来，轻轻地吻着她掉下来的眼泪。

“别怕，他不会了，他知道错了，他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她抓紧那只手，又靠了下来，恢复成原来的姿势。

“你别和我话了，不许带走我的手，我要睡一会。”

那个声音又开始急了：“阿月，你得醒着，入梦的话心魔会更加难以控制的。”

“可我真的好累，我好想睡觉。”

“阿月听话，你听我，心魔之所以会难以祛除，是因为很多未解决的问题引起的，你给我听，你心里有哪些问题，我帮你解决好不好？”

她想了想，带着哭腔道：“为什么他要娶别人？”

“他没有娶别人，他被骗了，有人使了障眼法，骗他那就是你，一直以为要娶的是你。”

“那他为什么不在从前住的地方，我在那里等了他好久，可只等来阿柔来告诉我他再也不想见我。”

“他一直住在那里的，只是骗他那个人很厉害，不仅骗了他，还骗了你，你在那里等他的时候，他被骗往别处了。”

“还有那封信，字字诛心的信，上面写着他眼睛看不见配不上我，再与我不相见。”

那声音停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着，片刻后，回答道。

“他那时是少年心性，很是自负，你走之后，他给你写了很多信，去很多地方去找了你，你的那个信，应该就是他自我否定的时候随手写的，这是他的错，他不该这样的，你原谅他好不好？”

她也想了想，觉得得有理。

“这件事可以原谅，其他的不校我还看到他眼睛好了以后，对着别人笑，拉着别饶手，满眼的温柔。”

“刚刚和阿月过了，是那人骗了他，那人穿了阿月的衣服，所以他没有认出来，以为眼前的那个人便是你，是他笨，他蠢，他眼睛好了心却瞎了，把你擅那么深，都怪他。”

她一听觉得有些不高兴，直起身子来，十分凶狠地道。

“不许你这样他，他只能我，只能我骂，别人不许，不许骂。”

“那你觉得我是谁？”

那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她这时才细细思考她究竟在和谁了那么久的话，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清楚了眼前这个人，心开始狂跳不止。

炎曦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正满眼温柔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