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的技巧取决于马种。
像温血马,那种温和的马匹不太适合进行比赛或战斗,但凯瑟琳就能很好的驾驭它,甚至发挥到远超一般热血马的潜力。即便这件事情从前乃至于以后都鲜为人知,即使凯瑟琳因此被后人低估不少,但她本人对此的态度倒称不上有波澜。
“反正做到这一切的是我。”
故而当以诺克看到矮种马刹那爆发出的速度时倍感讶异也有了正当理由,即便他的惊讶不过转瞬即逝。
他们不相上下,始终在半足距离僵持。
无论再怎么小,草场也是草场,抵达近终点的地方差不多也看不清马厩了。同时距离终点还有段距离,在这段距离内不论赛博琳娜再怎么赶也做不到即刻赶到。凯尔森也跟他们有段距离,他尽力了,但他赶不到。
“你想问什么。”,凯瑟琳在快速环视后第一个勒马,“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差不多吧。”,以诺克由此勒住缰绳,“你确定不到终点再说这些话么?”
“我看的出来你在让我,而我对此也有足够的自知之明。”,凯瑟琳眯起双眼,“但你,我不确定的太多了。跟我的过去有关,是么?”
听到这句话,以诺克终于真正意义上的停了下来,他偏过头看向凯瑟琳。“你真的挺不可思议的。”,他挑眉,“这点我得承认,尽管我没有做太多掩饰。”两匹马互相对持,凯瑟琳抬眼看向他。
“不如我们都别扭捏了。”,她轻拍马驹的侧颈,马驹喷出鼻息走到另一边,“直说吧。你为什么一开始对我敌意那么重?”
“你知道侯爵寄给议会的那封信上面写了什么吗?”
侯爵是指特里维廉,凯瑟琳微俯身薅马驹的颈部绒毛,回想起昨天的信。“不知道。”,她如是说,“所以那上面写了什么关乎于我和你的事情?”马驹舒服地打哼,凯瑟琳见状便松手,以诺克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有点深沉。
“你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他勒住马转向,“到终点,让女孩子等太久可不是绅士的作风。”
此时正处夏秋天(注:九囿大陆记日分是遵从真实之书记载的第一天开始算起,一星期八天,一个月四十天,四季分为四个四十天,而在每个季节交替中间的时日被叫做类似于春夏,秋冬,夏秋,冬春这样的简化说法),风晕些许散不开的湿热气,草混合湿泥的新鲜味刺激着大脑。无需在跑多时就能看到栅栏,赛博琳娜骑着白马等在原地,看见他们过来后转向他们。
毫无疑问,第一个冲刺的是以诺克,凯瑟琳险些因为没拉住马驹被甩下马鞍。
“比赛结束。”,赛博琳娜公布道,“好了,你们到底因为什么在那里停止如此长的时间?介意跟我说说这些么。”
凯尔森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内,以诺克在回答她的问题前摆手让他折回去。“是些事情,边走边说。”,他看了看两边,拉住缰绳,“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聊一下。”赛博琳娜瞧眼凯瑟琳,凯瑟琳理了理衣领再次抓住缰绳。
“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凯瑟琳在这方面丝毫不含糊,“我想知道这个。”
赛博琳娜了然。“哦呀,原来如此。”,她再看向以诺克,“原来是为了这个?”赛博琳娜冲他眨眼,以诺克扯了扯嘴角。
“其实那封信也没写什么。”,以诺克顿了顿,“就是承认你是侯爵之位唯一的继承人,你的姓名不论何时都无需改动,这件事情在议会引起了些波动。”
“为什么?”,凯瑟琳把遮到视线的头发别到而后问,“我是指,说重点。”
“洛兰,皇室一脉,侯爵,长老会(注:九囿大陆洪荒元年后期发展的类似于贵族议会的一个团体,在末期一定程度上夺走皇室的众多权利,诺尔盖合众国是第一个用议会取缔的国家,其次是斐波那契和丽饶之国,第四个是结梦之国)。”,以诺克精简地说,“明白了么?”
赛博琳娜咳嗽了一声。
“还好,大多明白了。”,凯瑟琳总结道,“我挡了一些人的路甚至给他们造成潜意识的恐惧。”
“哇哦,差不多。”,赛博琳娜似乎没有打算纠正凯瑟琳总结方向的意思,“你开始让我刮目相看了。”
马哼了一声,以诺克皱眉瞧眼赛博琳娜再望向凯瑟琳。“不,原因还是差的有点远。”,以诺克强调地说道,“真正的重点不在姓氏,在你,凯瑟琳。你知道你在这里以前的历史有多空白么?现在几乎没人能挖的出来。”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凯瑟琳,凯瑟琳被他盯得抖了下肩膀。
“你的意思是……”
这是她最不想考虑的地方:
“德拉洛兰侯爵抹杀了我之前存在过的证据?”
“嗯……大意没错。”,以诺克耸肩,“你不应该叫他父亲么?”
“那你不应该叫他叔叔么。”,赛博琳娜呛道,“大意是这样,所有人都很好奇你。现在外界唯一知道关于你过去的事情是你原先在农场生活过,但连是哪个贵族属地的农场都无从得知。”
“如果侯爵干了什么大事情不应该人尽皆知么?”她皱着鼻子问。
“你太可爱了,宝贝。”
在她前面的两个人同时笑出声。
“你之前把贵族想得太高。”,以诺克笑着摇头,“现在是把贵族想得太低了。”
凯瑟琳眨了眨眼。
“是我的错。”,凯瑟琳叹了口气,“所以我的身份被侯爵掩盖得很完美。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大费周章,不过所有人都不清楚我的真实来历。”
马步停了下来。“连你也不知道的么?”以诺克皱眉问,赛博琳娜的神色也带了些许严肃。
“并不,这是实话。”,凯瑟琳摇了摇头,“我自从三岁起就在农场了,而且我没有三岁以前的记忆。”
金棕发打着卷,在阳光下泛着独特的光泽。“你这么信任我们?”,赛博琳娜扬唇对凯瑟琳说,“我受宠若惊?”她打趣着说,凯瑟琳沉思片刻才认真回答。
“介于你们问我的问题,我想你们大概是知道这些却不清楚。而侯爵能任你们来教导我,说明他很放心你们。”,凯瑟琳抬眼,“最主要的是我知道我可以相信你们,我的运气一向很不错。”
“这是事实。”,以诺克的马在原地打转,“两者都是。”
就在这时赛博琳娜敞开防护背心从西装内口袋掏出一块怀表,怀表不算光滑,表面泛着陈旧的光泽。“快到时间。”,她合上怀表放回原处驾马走到凯瑟琳身边,“我们需要回去了。”她说完俯身快马率先跑去,凯瑟琳和以诺克紧随其后,他们抢在时间结束前几分回到马厩。
“在早晨特里维廉邀请我和他共进午餐,我想他也邀请你了。”,赛博琳娜利落地从白马身上翻下,“一起去?”
到了马厩,玛雅一见到凯瑟琳就快步走到她周围,在赛博琳娜说话间正扶着凯瑟琳下马,以诺克则在另一边。他下马后应了声,赛博琳娜没有说话,牵凯瑟琳走到更换衣物的地方整理好,玛雅适时地走到凯瑟琳身边替她们挽好发髻徐徐走到草场门口。以诺克等在那里,旁边是辆敞篷马车。
“走到那里太慢了。”,他倚着车说,“我们坐车吧。”
负责拉马的凯尔森羞涩地朝赛博琳娜点头行礼。
“好吧。”,赛博琳娜扶着凯瑟琳坐进马车,“走吧。”
在凯瑟琳出声以前以诺克上车关上车门,凯尔森一声吆喝车轮开始在地上转,周围的景色就开始有规律地往后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