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早餐时特里普还没有离开。

“你不是有作业么？”，凯瑟琳坐在特里普旁边奇怪地问，“不是说作业有很多么？”

咬布丁勺子的特里普看向凯瑟琳，他放下勺子，认真且悲伤地说：“你难道就这么想让我走吗？”语气真挚的险些让凯瑟琳产生对她的话的愧疚。

“我认识你。”，然而凯瑟琳直白地说，“所以直接说明理由。”

“布莱森家族近些年和德拉洛兰家族交好。”，特里普哼道，“特里维廉是我的教父。”

可惜他说这话的目的没达到。“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凯瑟琳敏锐地察觉到他在强行转移话题，在话题发生改变以先提前打断他的发言。

“作业又不是只需要自己写。”，特里普炫耀地说，“我还可以让别人帮忙写啊。”

“比如说？”凯瑟琳拿起果盘中的苹果。

“比如说。”，特里普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叔。”

“哦。”，凯瑟琳恍然大悟似的点头举杯指向特里普，“明白了。”

长老议会紧急通知，特里维廉已经离开了，目前而言能联系到的人屈指可数，所以凯瑟琳的课程也被耽搁下来。

“所以我们现在该干什么？”

特里普窝在沙发的一角抱着抱枕。

“如果你想学习些什么的话……我可以教你？”，他撑住扶手才没有让自己从沙发上滑下去，“毕竟我也是考试全A的人。”

凯瑟琳放下苹果。

“嗯……”，她认真地思索片刻，说道，“你可以教我跳舞吗？”

据后来的历史和传言推断，凯瑟琳女王确实不善舞蹈，然而能够推倒理论的证据很少。但是能出现这个结论也象征着大概确有其事。至于原因，因为凯瑟琳女王执政期间鲜少举办舞会，即便举办舞会也只是那一首舞曲，而且对于凯瑟琳女王舞姿的描述更加少之又少。很难否认有“特殊意义”的推测，然则这种推测没有站得住脚的论点和证据。

“你跳过舞么？”，特里普看向凯瑟琳问道，“我需要为我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考虑。”

“跳过，交际舞。”，凯瑟琳皱眉说，“然而我不觉得交际舞会是舞会的主流。”

“是的。”，特里普颇为无奈地换上牛皮鞋，“大部分是圆舞……你只要学会一曲基本就差不多都掌握了。”

“‘圆舞’？”

玛雅适时的敲开门，她走进舞蹈房把唱片机放在中心，胶片放在另一边。等凯瑟琳和特里普整理好服装后玛雅才放上胶片。钢琴琴键奏鸣音符如流水缓缓合成一首安静且美妙的乐曲，玛雅站在一旁，胶片随着节奏转圈。特里普起身右脚向后错半步像是行屈膝礼那样微弓腰，左手向凯瑟琳摊开，右手则背在身后腰部。凯瑟琳将手放在特里普手心后也提起舞裙一边行屈膝礼，于是随着音乐他们转了一圈走进舞蹈房。

“实践出真知。”，特里普牵起凯瑟琳的手说，“我一步步教你。顺带一提，如果走错了踩到我我的时候，记得要轻一点，再轻一点。”

“方步：男左女右。”，特里普低声说，“也就是说，我左脚进一步，你右脚退一步；我左脚退一步，你右脚进一步。记住，不要低头看。如果真的很慌神就看着我，尽管我觉得你只能看到我的下巴。”

凯瑟琳轻轻地踩特里普的左脚表明她的不满。

“抱歉。”，凯瑟琳微笑，“我好像走错了。”

首先，特里普向后退了一步，凯瑟琳随即向前走了一步。特里普向前迈出左脚，凯瑟琳理应退右脚，此时却出现了差错。圆舞，也就是华尔兹的舞裙通常很飘逸，据考证那时候普遍长裙且没有裙撑，由此在行走和跳舞的特定的时候会有些麻烦。这便导致凯瑟琳踩到裙摆的蕾丝间接导致她差点摔倒，没有摔在光滑的木地板是因为特里普临时把她拉到怀里。

“嘿。”，特里普问凯瑟琳，“你还好吗？”

凯瑟琳愣住了，紧接着她严肃地皱起眉头。“不行。”，她低声喃喃，“对着你的脸，我实在说不出那句话……而且我好想笑。”在特里普神色变得微妙后她抬头：“谢谢。”郑重其事地说完这句话后他们松开手分开两边。

“事实上。”，特里普斟酌语气后说道，“我刚才也觉得莫名尴尬。”

“是不是特别想笑？大概因为我们太熟了。我们……哦。”，凯瑟琳面色不善的弯下腰，“我讨厌穿裙子。”

“然而这句话你可不能让其他人听见。”，特里普扶起她，“你没事吧？”

但凯瑟琳真的好像不太好，考虑到油画上展现出来的舞裙的层数和“它们居然没有裙撑”这个事实，这件事的发生非常显而易见的正常，即便结果不是想象的那样。然则作为他们注意的那个人，凯瑟琳阻止了他们近前。“我没有事。”，凯瑟琳挺直背说，“刚才岔气了。我们进行到哪里了？”特里普牵过她的手在凯瑟琳没注意到的刹那冲玛雅眨眼，玛雅就此停在原地，微笑着注视他们进行后退方步和转身步的练习。

“你需要适应。”，特里普提醒凯瑟琳说，“不要看后面，也不要低头。假若真的有问题，我来提醒你，虽然我知道你信不过我。”

凯瑟琳闷哼了一声。

“来，听着圆舞曲的节拍。”，他拉住凯瑟琳的手，“右脚往后退一步。对，微踢裙摆。很好。”

他们勉强完成关于方步的学习，尽管他们都知道凯瑟琳不会记住多久。

“你需要多练习方步。因为转身步需要很多关于方步的基础，何况你还没有学复杂的。”，特里普奇怪地皱眉问道，“你不喜欢我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皮鞋鞋跟相撞。

“可能因为你和我太熟了？”，特里普耸肩，“这就直接导致无论我对你再怎么示好，你都只会当我是在让你欠我人情。”

“没错。”，凯瑟琳仅专注于练习方步，“看来你的心理学得很好。”

特里普挑眉，玛雅在他们对面露出友善的微笑。

“这倒也是。”，特里普说，“不要低头……你别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