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美的手指轻轻搭了一下他的手心,可还没等他感受到温度,掌心里又只剩下令人沮丧的空气。面前的少女用清泉般悦耳的声音,略带着急切问道:“法昂先生,您现在还能施展火系魔法吗?恐怕我的队友得麻烦您看看,再这么冻下去可能会出问题。”
“哦哦,好的。”法昂定了定神,赶紧走向被冰冻的史麦琳,查看了她的脸色。为防止加热太过迅速,他拿出一颗三角形的火系晶石放在地面上,以刀为笔,迅速的布了一个简易的火系魔法阵。迪尔和萨奇小心翼翼的将史麦琳抬入阵中,法昂催动晶石,含着火系魔法的热气和暖地蒸腾起来,史麦琳身上被覆盖的蓝色坚冰发出“咔咔”的裂响声,随即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史麦琳被冻得脸色发青,她艰难的睁开眼,想说什么可嘴里怎么也吐不出声音,四肢还是僵硬的动不了,着急的泪水不断涌出。迪尔抚摸着她头发,慈爱的说:“孩子,受苦了。别着急,你才刚醒,还没恢复。”
池兰放了一个“水之颂歌”,淡蓝色的魔法元素在史麦琳四肢一闪而过,她关切的问道:“史麦琳,你试试,手能动吗?”史麦琳试着握了握拳,虽然五根手指只是蜷缩了一下,可手指头终于有感觉了。
她缓慢的点了点头,垂下双眼,“谢谢你,池兰。”
接下来的路程,迪尔背着史麦琳走在队伍中央,池兰时不时地给史麦琳施放“水之颂歌”,慢慢的帮她恢复。萨奇本来也想借着背史麦琳的缘由,可以离池兰更近一些,可是被迪尔打发到队伍后面去了。萨奇警告似的瞪了法昂一眼,后者虽然读出了其中的意味,却也不放在心上。
有法昂护卫侧翼,顿时顺利很多,地精们惧怕法昂那把熔岩大刀,熙熙攘攘的聚在远处却不敢上前。黑暗弓箭手零星射出的箭,也都被法昂和萨奇迅速格挡。池兰望着远远隐在黑暗中的弓箭手,他们的面部全部被黑色的花纹覆盖,身上的衣服仅能覆盖要害部位,裸露出的皮肤呈现一种暗绿色,同样也镌刻了黑色的花纹。
池兰说:“妈妈,我在书上看过,这些弓箭手原本是森林精灵,因为犯了大罪却又不致死,全身被刻满了黑色荆棘花纹,然后被驱逐出森林精灵一族。可因为他们的过错,他们在地面上也不受人类欢迎,最后只能进入一些黑暗的地洞,与地精为伴。”
艾拉希丝叹了口气,“是啊!一旦被驱逐出来,这些森林精灵连人类的佣兵团也进不了。没有哪只佣兵团愿意收留犯过大错的精灵,唯恐他们哪天重蹈覆辙,哪怕他们曾经的身份多么尊贵——”听到这里,走在最后的奥利松的脸色不禁灰暗了几分。
池兰有些同情这些余生只能生活在永恒黑暗中的精灵:“可是,就算他们不能做些什么来赎罪,也可以关到精灵的监牢里。现在只能与异族为伍,再也不见阳光,似乎有些残忍。”
法昂走在池兰身侧,为她的想法而怜爱的笑了笑。他望向池兰:“比起失去自由来,精灵还有什么是不能忍的呢?精灵的监牢从来都是空无一人的。这些精灵宁愿永恒生活在地穴里,忍受世人的唾弃,也无法忍受失去自由的滋味。”
池兰叹了口气,“自由与尊严,到底哪个更重要呢?”这个问题,法昂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想了想,“没有什么比男人的尊严更重要!一个有尊严、有责任的男人,会对国家奉献一切,对爱人献上忠诚。一旦受辱,会用死亡来洗刷罪孽!”
池兰听了半晌没说话。法昂偏头望了望她,少女皱着眉头,秀丽的眉梢写满了问号。这时萨奇在后面狠狠的咳嗽一声,很明显,狂战士少年对自己有敌意。法昂向来骄傲,凭借自己的实力在魔兽森林里一向独来独往。只不过顺手砍了一只魔兽,并不需要这支佣兵团多大的谢意,可此刻被这个狂战士少年又是咳嗽、又是瞪眼的警告了好几次,心里也漾起了淡淡的怒意。
迪尔回头狠狠瞪了萨奇一眼,心想这傻孩子真是有点恩将仇报了。池兰也好奇的转头问:“萨奇,你咳嗽了一路,是感冒了吗?”萨奇左肩扛着史麦琳,右手拿着大斧子随手将前来骚扰的地精挡住。听到池兰的询问,他粗壮的小腿突然抖了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池兰小姐认为他身体不好,是他最难以接受的了!他运了口气,将心中的呐喊咽下,瓮声瓮气的回答:“没有。是这些绿色的雾,弄得我鼻子痒。”
池兰从行囊中掏出一截素色的纱巾,转身把萨奇的鼻子和嘴唇用纱巾围住,“妈妈说这里的雾可能有毒,等出去了你也要让光明治疗所的牧师看看。”
萨奇闻着纱巾上的馨香,幸福的简直快要晕倒了。他讷讷的点了点头,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斧子被他转得像车轮一般,将几个地精狠狠拍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