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一行人并不着急,慢吞吞在路上走着。龙昭在棺材里憋了半天,听得外边马蹄声停了,棺材盖一下被人掀开,一道强光刺下,不由地眼睛一闭。
“起来吧。”白暮雨道。
龙昭望了眼四周,这里是一间破庙。庙里只有他们三人,而刚刚跟他一起从南相撤了来的人全都不见了。
“他们呢?”
“走了,跟着也没用,反倒容易暴露目标。”
“你们要做什么?”龙昭此时对二人的目的不甚了解。江家的事被人有意淡化了,就怕会引起永陵大乱。这会还没有传到河西,龙昭只是听闻,却不能确信。
“当然是救你家主子。”白暮雨瞪了她一眼,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出门在外,还是得有东西防身才行。她本来不打算带龙昭的,但谁让这家伙武功奇高呢?有他在,至少能保证安全一些。
“白姑娘,你打算怎么做?”江采苓暗自想了许多办法,都没用。皇上的圣旨已下,要救人只有让皇上收回成命。但君无戏言,这样做的机会微乎其微。不然就只有劫狱一条路了。但那样,江家就会背上反叛的罪名,永无出头之日。无论怎样走,都是一条艰险之路。
“我想我得把你们家家所有的人全都集中起来,咱们血洗季城,把你爹他们给救了来。”
“这怎么行?我爹一世英明,岂不就此毁了,而我江家岂不被天下人唾骂?”
“要不然,咱们杀进皇宫,直接让你爹当皇帝。成王败寇,到那时,谁敢骂你们江家?你也可以做公主,权倾天下,岂不更好?”
江采苓拒绝道:“不行。我爹不会同意的。”
“你爹不同意有什么用?家主令在我手里,我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除非你爹现在把它收回去。不过他如今自身难保,恐怕没功夫搭理我。”白暮雨偷瞥了一眼两人,龙昭依然一副欠了他钱不还的样子,江采苓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白姑娘,你不能这么做。我三哥说要救江家,必须要让皇上收回成命。”
果然,她就知道江少徇这家伙有办法。只是他干嘛不自己去实施呢?非得把她拉上,莫非是想让他当替死鬼?
“既然你三哥有办法,你们何苦找我帮忙?”白暮雨手一摊,丛到一边的树杈上,双腿一荡一荡的。
江采苓快急哭了。“三哥只是说了这一句话,该怎么做,还需要白姑娘想办法。白姑娘,如今江家所有人的性命都系在你身上了,请你一定要帮我。只要你救了江家,我江采苓这条命就是你的,将来你旦凡有差遣,我江采苓无不从命。”
白暮雨怕她又想不开,再来一次跳湖,反正她的话也诈得差不多了,跳下树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翻身上了早已准备好的三匹骏马。
龙昭见她说走就走,赶紧扶江采苓上马,跟着自己也坐到马上。三人一路疾驰,连赶了五天的路,终于在天黑的时候,赶到了季城。
江采苓虽然逃走了,但月朝并没有发由她的通缉令。这样一个千金小姐,几乎没人在意。又或者江少徇也许使了什么手段,让大家直接乎略了这位千金小姐逃亡的事实。
为防有暗探暗中抓捕她,进城之前,她还是做了乔装。白暮雨扮做小姐,她成了她身边的笨丫环。龙昭则是二人的护卫。
对笨丫环这个角色,江采苓几乎是本色出演。她当小姐挺精明的,可做丫环,就是送人也没人会要。
摔杯子这种小事,她都不屑去做。她当丫环的第一天就让人把马给偷走了。接着,又被人骗去了几百两银子,本人还差点被抓去做了压寨夫人。要不是龙昭跟着她,及时救下她,她现在恐怕连渣都不剩了。
白暮雨发觉让她扮丫环是她做的最错误的决定,早知道就该她来当这个丫环。
看着空荡荡的包袱,里面近百两银子不翼而飞,江采苓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小孩,怯怯地道:“对不起,我把银子搞丢了。”
“没关系,反正是你家的银子,你想丢多少都没问题。”白暮雨打哈哈,龙昭则是正儿八经地安慰她,“六小姐,没关系的。初次行走江湖,都是这个样子,您不必太过自责。想当初我初出茅庐,不也被人给卖了吗?”
江采苓一听,更是羞愧。
“果然是个糙人,安慰人也不会。”白暮雨嫌弃道,“好了,本来就是让你当个笨丫环,你若太聪明了将来不好办事。”
“办什么事?”江采苓问。
“当然是出卖你家小姐的事啊。不过你也不能明着出卖。你只需要打定一个原责就行了。”
“什么原则?”
“就是无论如何,坚决不能出卖你家小姐我。”
江采苓看看她,又看看龙昭,不解地问:“你不是说要我出卖你吗?怎么又让我别出卖你?”
旋即,她明白过来,自嘲道:“白姑娘,你与我三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们一样聪明,什么事一想就通。不像我,傻子迷迷糊糊的。他以前总笑我傻丫头,我还不服气。如今才知道我是真傻。”
“你不算傻。真正傻的在那儿呢。”一指龙昭,顺着望去,那是一张比江采苓更迷惘的脸。
白暮雨拍了一下龙昭,“你们俩听着,从现在开始,你们俩就是一对情愫暗生,准备私奔的小情侣。而你家小姐我,则看中了龙护卫英俊挺拔的身姿,想召他为上门女婿。可惜你们的私情被我知道了,我准备棒打鸳鸯,拆散你们。懂了吗?”
“懂是懂,可为什么要这样做?”江采苓道。
“这跟救江公没有半点关系吧?”龙昭也道。
“难道我做什么事都需要跟你们解释清楚吗?总之,你们一切都要听我的。如果有人套你们的话,你们就说本姑娘身份神秘。至于怎么神秘,反正你们也编不出来,我若编了教给你们,人家也未必相信。这事若有人问,就不必说了。其作不知道的,直接闭嘴就行。之后的事交给我,知道了吗?”
二人果然没懂,不过还是很认真地点了头,眼前能相信的,肯帮忙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