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县有传言,说是县令被魔修挑了手脚筋,从此只能瘫痪在床,再不能直立行走。
还有一传言,说县丞收集了县令多年来的违法证据,一同举报给了廊西郡守,之后原县令就被关进阴冷的地牢,度此残生。
那个魔修无名无姓、来无影去无踪,竟一直未能捉拿归案。
此间,礼县和陈县也经历了不少风雨,两县联审,将土匪全部关进了大牢,择秋后问斩。
西北开始流传有一男一女两位守护神,男的从土匪手中救了礼县的居民,女的为陈县居民复仇杀了一群土匪,传着传着又说这一男一女其实是一个神,只是这位神降临人间第一眼看到什么性别,便会以什么性别示人。
最后越传越邪乎,已经到了苏蓝本人完全不觉得跟自己有关系的程度。
#陈县西荒原
马车在荒野上颠簸而行,王管家好了伤疤忘了疼,朝律南嘚瑟“跟你说礼县地邪你还不信?”
律南闷哼一声“那是巧了。
夕阳西下,终于寻得一颗较粗的树木,众人拴上马匹,便准备在附近过夜。
王管家指挥着侍卫们在旁边支起帐篷,晏星河用神行诀去了木县买热乎饭,律南随着苏蓝一起拔干草和灌木。
“好像荒原也不是那么可怕。”律南的目光追随着落日,长呼一口气“之前在书上见过类似景色的描写,最妙的是“残阳骏马嘶鸣”,仅六字就让人觉得苍凉可怖、不敢一人独往。但我现在,好像只感受得到平静。”
苏蓝看向他时,夕阳的红正染在他的睫毛上、脸庞上、头发上和衣襟上,稚嫩的面容中带着些坚定。
“那是你成长了。”
“没有,我还是嫌家贫。”他突然摇头。
“???”emmm?你在说什么?
“我想赚很多很多钱。”仿佛是被眼前的环境勾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律南突然就放下了手里的一切,寻了个坎子坐了下来,苏蓝只得配合地在旁边也寻个坎子。
“你家不缺钱吧,穷养又不是真的穷。”
“不是。”律南的语气很笃定“我家是真穷,我爹的俸禄都不够府里的基本开支,多亏母亲手里有些铺子,才维持住这个家。”
听起来……不太对劲的样子。
“你爹不是刑部尚书吗?”
“是。”律南叹了一口气“公主在后宫怕是不了解朝堂之事,我爹为官两袖清风、办案不讲情面,因此还得了个称号叫‘北苏的脊梁’,这句话在很多人眼里都是嘉奖,可在那些达官显贵眼里,其实是一个笑话。”
律南自嘲道“我从小就跟那些贵族子弟玩得不好,他们经常明里暗里排挤我,说我比他们的书童都寒酸。我还记得六岁那年初雪,整个学堂的人都带上了手炉,我回到家问母亲要,父亲却让我上学堂前绕府跑两圈,说这样就不必用手炉了,那天晚上我哭了整整一晚,为贫穷而哭。我有时候就很不解,明明我爹是律司啊,是堂堂北苏的刑部尚书,可为什么我们家却过成这样呢?别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我们家只有一个称号。”
“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所以我是不会入朝为官的。”他的语气突然硬朗许多,隐约泛出的水光也全被赶了回去“我会用自己的能力,挣到很多钱。”
“嗯。”苏蓝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我相信你一定能挣大钱,到时候苟富贵勿相忘。”她的话里带着笑意,把严肃的空气都破坏了。
律南点头,起身带着柴火往宿营地走,步履坚定。
苏蓝紧随其后,把柴火扔到了一堆。
王管家正在用打火石点火,可惜荒原的风不太给面子,需要两个人给他挡着才点出一个小火焰,而且小火焰也会飞快的灭掉。
“我来吧。”苏蓝挥手让他离远一点,然后直接从指间聚出一团火,丢在了柴火堆上。
七重境以上方可点亮五行,且一人至高点亮两种,苏蓝选了木和火。
“……”
“轰……”
“……”
人比人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