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安然向暖,妈妈身体还有些不舒服,咱们出去玩会儿,等会儿再来找妈妈。”若伸手要将孩子抱走,可向暖却搂紧了我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松手。
安然向来是个懂事的,默默擦了擦我的眼泪,扯了扯妹妹的衣袖自己先爬下床去。
我妈过来抱走了向暖,我缓了缓,虽然眼泪依旧停不下来,可还是抬眼看向刚刚要赶我走的人太乙。
看来这老神仙终于出关了,只是坐忘了这么久,显见得这思想境界是没有多少提高。
“叨扰尊这么久,确实是该告辞了。我这就收拾东西带着家人离开,只是……”
我看了看若轩,再将视线清冷地望向窗外那刺眼的世界:“只是还请尊帮我最后一个忙。”
太乙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看着我,我也不拖拉,艰难支起身子,轻轻道:“我要和这个世界的人永远诀别,我希望,无论神仙妖魔,谁都找不到我。”
我不想再和这个世界产生任何瓜葛。
“娘娘……”轩一脸懵,若脸上的神情更是忧擅难以自已。太乙的面上依旧古井无波,闻言抬了抬眼皮,斜睨了我一眼:“哟,多谢你这么瞧得起本尊,不过你这事儿不如去求求冥君可能来得更爽利些。”
他这意思竟是让我自我了断?我嘲讽一笑,夜瑾年这师父还真是替他想得周到彻底。
可惜我不能如你们的愿:“那就有些抱歉了,我这条命,是我最在乎的人一次次用命换回来的,虽如今我确实了无生趣,可我不能辜负了他。”
“哼!”太乙冷哼一声,口气更加的不客气起来,“还真是个石头化出来的,能如此铁石心肠也是让人叹为观止。好像最先拿命救你的人,是夜瑾年。”
“对,”我也老实不客气,“可我到底还是还回去了,我和他再不欠着什么了。您若是真为您的徒弟着想,便让他再也找不到我,从此我们一别两宽,各自安好,这样不是更安宁吗?”
“好!甚好!”太乙那张脸,永远都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尊神做派,如今在我这妖女面前,也终于被惹得显露出一丝怒气……
一切,终于回到了原点。我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回到了原来的生活,一切都还是和从前一个样,只是我的身边,多了两个鲜活可爱的家伙。
爸爸把书房让出来,改造成了儿童房。
向暖每都把里面堆得满满的,每次我下班回家都要跨越重重障碍,才能在玩具堆里找到不学无术的丫头,和那个过于安静好学的伙子。
为了好好陪伴他们,我更换了工作岗位。每日里朝九晚五,早上我匆忙起床,像打仗一样穿衣洗漱,每每来不及吃饭,随手抓起老爸做的东西就冲出家门。
傍晚迎着晚霞,一路看着万家灯火依次亮起,时而晚风带来谁家的饭菜香气,想到家中老爸老妈可能会做的美味佳肴,一的疲惫都会烟消云散。
就是这样的生活,平淡无奇,甚至寡淡无味,可却那么真实可爱!我喜欢这样的烟火气,喜欢每一缕清风,每一束朝阳,喜欢春花秋月,喜欢夏日凉风和冬日的冰雪。
每一个宁静的夜晚,我静静看着孩子们熟睡的脸,想起晚间爸妈给我家伙白发生的趣事,笑意总会浮在唇角,久久不会散去……
只是,心里有一处空洞,总是会在午夜梦回时,翻出无比的酸楚。我终归还是把他弄丢了
不止他,在我生活中消失的,还有柳依依,那个如夏日阳光般的明媚女孩。
我曾无数次寻找过她,可是她好像从未在这个世界存在过,消失得无影无踪,包括她父母亲友的记忆中,都没有了这个饶一丝痕迹。
只有我的记忆还替她保存了她曾来过这个世界的证据,我大概明白了什么,可挣扎再三,却始终下不了决心,去为她的去处要一个答案。
我不想再与那个世界中的人有任何瓜葛,于是只能昧着良心假装忘记了她的存在,假装无忧无虑地好好活着……
“1314号,陶,夭,夭,请到,6,号窗口办理您的业务。”听到叫号器叫到我的名字,我赶紧拿好材料坐到窗口前。
一眨眼孩子七岁要上学了,我赶着办理入学手续前,一定要为孩子们改个名字。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你好,我要为孩子改名,这是我准备的材料。”我递上好不容易攒齐的材料,内心有些忐忑。
太乙为我抹去了所有的气息,在这个世界,我如同一粒沙土,一棵草,任是哪个神仙妖魔,都再也无法搜寻到我的任何气息。
可是太乙却把孩子的名字安排的十分阴险,夜安然,夜向暖,我第一次看到孩子的户籍信息时,差点没口吐国粹。
这老家伙真是腹黑,竟在这种暗搓搓的角落里做手脚!
彼时孩子正要办理幼儿园的入园手续,我怕耽误孩子入学,只好硬生生忍了三年。三年,有着幼儿园老师时不时的提醒,夜瑾年真是刷足了存在福
而且还让我编故事编的十分辛苦!
因为向暖总要问我,妈妈我们为什么姓夜?是因为我们的爸爸姓夜吗?那我们的爸爸呢?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
每每此时,向暖一脸懵懂,安然则眨巴着与夜瑾年神似的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脸上那勉强的笑,真是越来越挂不住。
对,你们的爸爸姓夜,他到非洲去了,那是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所以我们很难见到他!
对,他爸是个充满了罪恶黑历史的人,简称黑人!
“您好,您的材料齐全,请您填一下这张姓名更改表,孩子的姓名更改便可以完成了。”
“好的谢谢。”我接过表格,拾起笔郑重写下陶安然,陶向暖。一边写我一边牙疼,又要编一套瞎话回去骗孩子了,只是我搜肠刮肚,目前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合理的托词。
我捂着腮帮子正要写下最后的签名,手中的笔却突然就断掉了!刚刚写好的表格立即污了一大片,我在办事员姐诧异的眼神下,手忙脚乱的掏出湿巾去擦那满桌子的墨水,然后又尴尬地要了一份表格和一支笔。
可惜这次连一个字都还没写,我手中的笔干脆被人抽走了。什么情况?!我正要回头,耳边清清凉凉的一道声音飘过来:“本来极雅致的名字,为什么非要改姓陶,你是希望我入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