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才出村口,郑阿柔便发出了一声痛呼。
梁子意赶忙关切道:“娘,你可是不舒服?”
正在驾车的梁大听见动静也转过头来,十分紧张的看向郑阿柔。
精细的养了八个月了,可不能在临近生产的时候出什么事儿。
不管怎么说郑阿柔的都是曾经生养过有经验的妇人,不同于新婚女子了,这样的痛感她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看来咱们不能去看灯会了。”郑阿柔有些歉意的看着梁子意,“只能来年再带子意去逛灯会了,我要生了。”
什么?
梁大二话不说驾车掉头往回走,到村口停了一停,“子意,你知道接生婆在哪儿吧?赶紧去叫她来。”
在郑阿柔六个月的时候便已经跟接生婆说好了,现在到了紧要关头,梁子意二话不说便往那边跑去。
“子意,你怎么来了?”卢冰良见梁子意一脸焦急,不禁有些奇怪,“今日没有肉了。”
“冰良叔,卢婶婶呢?我娘要生了!”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梁子意径直往他家里冲。
力求以最快的速度让陈氏去她家给郑阿柔接生。
“这可不好!”卢冰良脸色一白,将梁子意给拉住,“我媳妇今儿带着孩子去镇上看灯会了,怕是还有一会儿才能回来。”
闻言,梁子意脸色尽是惨白,即便是在后世医疗设备齐全资源发达的时候也有生孩子要人命的,更何况这个医疗资源贫乏的时候?
若没有接生婆,郑阿柔可是危险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
就算是前世她也是没结婚的姑娘家,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
一下子梁子意便慌了手脚,全然没有了寻常的冷静自持。
毕竟是两条人命,卢冰良也很是焦急,“这样,你先去找个跟你家相熟的年长妇人,我去你家赶上牛车,快快把我婆娘接回来。”
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梁子意二话不说便往家的方向跑,
要说相熟的年长妇人,梁子意的第一反应便是林大婶,便是之前林大婶跟她家有了嫌隙,可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别的不说,林大婶的人品梁子意还是相信的。
“林奶奶,快,快跟我家去一趟。”即便今日村里有不少人去看灯会了,可像是林大婶这样的长者一般来说都不会去的,梁子意二话不说往他家冲。
听见焦急的呼喊林大婶走了出来,“大冬天怎么跑的满头大汗的?快进来擦擦别风寒了。”
见着梁子意如此,林大婶赶忙去给她开门,拉着她便往屋里走。
“我娘要生了,卢婶婶去看灯会了,请您去我家一趟。”
拉着林大婶的手,梁子意急切得手都在抖,“求求您了。”
林大婶也是生过孩子的,知道女子生产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
听见梁子意的话二话不说便往她家抛跑去,一时间竟将梁子意都落在身后了。
此时梁大正在家着急上火呢,他脸都急红了,头上的汗水豆子一样往下滴,这还是在冬日里。
见着林大婶来了跟见着了救星一样,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连忙拉着她往里屋走,“我媳妇在屋里呢,拜托林大婶了。”
即便林大婶心里也急得很,可此时却定了定神,道:“你别在外面杵着,去多多的烧些热水,准备干净的剪子多多的洁净帕子。”
“好,我这就去。”梁大像是找着了主心骨似的,一板一眼的按着林大婶的话行动。
好在年前听了接生婆陈氏的吩咐,他家已经把接生要用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现在只需要洗洗干净拿出来便是了。
梁子意帮不上什么忙,只想进去看看郑阿柔的情况,才刚踏进门便被林大婶给轰出来了。
“我的小祖宗,产房哪儿是你能来的地方,在外面等着吧乖些。”
“我想看看我娘。”看向林大婶的眼神满是哀求,这段日子以来郑阿柔的关心。
她真的将郑阿柔当做自己的娘亲一般对待了。
“想让你娘没事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外间等着,别添乱了。”
“子意,出去!”
郑阿柔虚弱无力的声音传出来,梁子意立时心中一紧,不说话了。
见状林大婶将梁子意推出门去,即便门是虚掩着的,这一次梁子意也不敢进去了。
听见屋里一阵一阵隐忍的闷哼,梁子意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如何是好。
月色如洗,河面上已经结了一指厚耳的冰,晚风几乎能把人的脸划破,寒冷的空气无孔不入往衣服里钻。
可即便是如此,梁子意却还是带着汗津津的头发一动一动的守候在产房外面。
她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愤恨自己年纪尚幼,如今她什么都不能做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焦急的在外面守候着郑阿柔的情况。
半个时辰过去,郑阿柔的痛呼越来越频繁,梁子意与梁大在外等的十分焦急。
“爹,卢婶婶怎么还不回来?娘会不会有事啊?”
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梁子意觉得自己都要憋死了,只能开口跟梁大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
余光瞥了一眼梁子意,梁大语气有些不好,“别胡说,你娘不会有事的。”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与其说是说给梁子意听的,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
梁子意甚少见梁大用这样不耐的语气说话,不禁有些害怕缩了缩脖子,不敢开口。
忽然之间屋内郑阿柔发出了一声惨叫。
“啊!”
听见这动静,梁子意心下一个咯噔,甚至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咚咚声。
手心顿时便沁出了不少细密的汗珠。
梁大更是不管不顾的要冲进去,就在他推房门的时候林大婶从屋内拉开房门走出来,“陈氏还没有回来么?”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对梁大道:“你去村口看看他们回来没有,产婆还再不回来你媳妇怕是不行了。”
闻言,梁大二话不说便往外跑去。
郑阿柔跟他是患难与共的夫妻,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愿看见郑阿柔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