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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着李警官的偏斗摩托,吴老二坐在后座上。李警官把我送到汽车站,吴老二帮我买了车票,听说我去看表姐,还送给我一网兜点心。

推辞了半天,李警官说,“留下吧,海超,吴老二的一片心意。”我就不再坚持,收了下来。

李警官给我留了他的办公室电话,约好往回走时买不到票,让我找他。

吴老二也再三感谢,说以后再路过泰北,一定到他的商店坐一坐。

一番感激之情表达过后,我登上了开往新城的车,挥手告别了泰北。

在表姐家休整了一天,补了一点盘缠,第二天就赶回学校了,回程没有经过泰北,是直接坐车到省城,表姐说省城往东去的火车比较多,比较容易买到车票。

回到县城汽车站,骑回自行车,县城离我们学校那个镇有六公里,隔着一条昌河,昌河上刚修了一座新大桥。显得原来的小桥那么矮小破烂。过了大桥,向东不远就到镇上了。

回到学校已经是傍晚了,晚饭前。我没去教室,直接回了宿舍。

宿舍门一般都不关,都是穷学生,也没啥可偷的东西。

进了宿舍,迎面就是我和郝超对在一起的上下床,大蚊帐散下来,正好盖住了两个上铺。

郝超走了,现在成了我自己专用的了。

我坐在下铺,愣着神,前所未有的孤独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

“海超?你怎么自己在宿舍?这两天去哪了?我昨天和今天中午都过来了,没看到你。”

我闻声抬起头来,看到是曹柯怀里揣着个东西进了宿舍。

“我去送郝超了,郝超被他父母召回去了。”我喃喃说到。

“召哪去了?他爸爸妈妈来了?”曹柯不解地问。

“回兰州了!”我抬头大声喊道,“再不回来了。”

“哦,”曹柯这才听明白。

“看他回去了,是不是你也想家了?”曹柯试探性问我。

“曹柯总是能考虑到我内心的东西,”我心里话。

我无言以对。

“哎,开心点,郝超回去了,不是还有我吗?”曹柯拍着我的肩膀坐到我身边。

“我以后尽量回咱们宿舍睡觉怎么样?”曹柯笑着问我。

我苦笑着没说话。

“对了,给你看样好东西,我好不容易要下来的。”曹柯很神秘地跟我说。

“什么好东西?”我这才想起来,曹柯进来时怀里揣着个东西,也好奇起来。

曹柯从怀里掏出一个破军装包的东西,细细长长的。

曹柯把军装打开,是一把满是锈迹的破刀。

“什么破玩意,”我不屑地说。

“你不懂了吧?这是真正的日本鬼子三八大盖上的刺刀,把锈磨磨,又亮又快。”

“是吗?真是小日本的?”我好奇的把刺刀拿过来,握在手里,站起来,上下劈刺了几下。

“别说,还真挺顺手的,重量也合适。”我笑着说。

“是吧?我说是好东西。等我给你磨磨,你留着吧,防身用。”曹柯说。

“有这个,一亮出来,不用打,就都躲老远了,”曹柯站起来掐着腰说。

“行,我留着了,谢谢你啦。”我握着刺刀反过来复过去看着。

刀把和刀身是一体的,黄铜色的,刀表面全是锈,刀把两侧是两片向外翻的金属片应该是护手,护手的上面有一个圆孔,应该可以套进枪管外面,

刀把上面有一个T型槽,护手的下端带一个钩,刺刀两面都有很深的血槽。

“要是再有个刀鞘就好了,”我边看边说。

“那么多年了,刀鞘找不到了。磨出来,找个裁缝做个套。”曹柯出主意。

“我二婶做针线活很厉害,”我犹豫着说,“但这东西不能让二叔二婶他们知道。”

“这件旧军装太大了,装起来不方便,我找找看,”我下边说,一边扒拉我的行李包。

“对,就先用条毛巾包着吧,干干净净的,然后装军挎包里。”我找出来条毛巾,还有一个军挎包,把军刺包了包,放进军挎包,还挺合适。

“我出去一下,一会回来。”曹柯说着出了宿舍。

“又不知去哪窜联了,”我心里想着,对曹柯已经习惯了。

坐在下铺,继续端量着这把军刺,还别说,有了这东西,感觉胆气更壮了。

“来,把军刺给我,海超你去打盆水。”曹柯手里拿着一块东西又跑进宿舍。

“打水干啥用啊?”我不解地问。

曹柯狡黠地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朝我亮出来,是块磨刀石。

“你真是有办法,去哪搞的?”我不禁感叹曹柯的主意多多。

“去旁边食堂借的啊,食堂有菜刀,成天用,肯定有磨刀石。”曹柯得意地说。

“你快去打水,我会磨,看我爸磨过,”曹柯安排我。

“好嘞,”我也很兴奋地端着脸盆去学校主甬路旁的水龙头接水。

我把水端回宿舍,“小心点,别磨坏了,磨出来肯定很漂亮。”

“我光磨出光亮来,不给你开刃了,太危险。你这脾气会捅死人的,”曹柯说。

“行,我也不想拿它咋样,就是好玩。”我回答曹柯。

“不用开刃,磨亮一点,一亮出来就都老实了。”曹柯边磨边分析。

刚转学过来时,跟高年级一个学生走过一点冲突。

我们的班级是邻居,到了课间,一出教室就都能看到彼此班里的学生,我们班除了我和郝超,还转来一个女同学于佳慧,青海西宁的。

于佳慧长得很漂亮,瓜子脸,长发披肩,高挑身材,尤其穿着紧身的牛仔裤在这个乡镇高中尤其显眼,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特别引人眼球。

那小子有一天正好看到我班那位女同学在操场边跟同学踢沙包玩,就开始起哄吆喝我班的于佳慧。我正好在旁边,就提醒了于佳慧,让她回教室。

于佳慧回头瞅了他几眼,撩了句,“讨厌,臭流氓!”,就跑回教室了。

那小子可能看我穿着打扮也不像本地的。又看我帮于佳慧,搅了他的好事,感到很没面子。

明显有点欺生,老远喊我,挥着手很不礼貌地招我过去。我看他一眼,没理他,也回教室了。

他可能感觉那天丢了大面子了,尤其在女同学面前。

有一次课间我去厕所,正好跟他打了个照面,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故意用肩膀狠狠地顶了我一下。

我也不是吃亏的人,就跟他冲突起来,但仅仅是口角,没用动手。因为是课间,双方班里都有很多同学去厕所。就帮着拉开了。

曹柯在远处也看到了,赶紧跑过了说,“算了算了,都是同学。”

我不再说话,但那小子不算完,尽管走了,但转身指着我说,“你小子,敢跟我横,你等着。”

“好啊,我等着。”我也毫不示弱。

回到教室后,曹柯跟我说,“那是学校有名的青皮,你怎么跟他闹起来了?”

“啥叫青皮?”我好奇地问。

你们那里怎么叫?就是学校里的社会人,”曹柯解释到。

“哦,我明白了,”我脑子出现了杨卫凯和他的小弟兄们。

“哼!我还怕他?我什么人没见过,又不是吓大的。”我不屑地说。

“他欺负你是外地的,这小子据说练过两下子,经常腰上别着七节鞭。

曹柯提醒我,“你一定小心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别跟他冲突。躲着点。”

“好吧,我不草鸡他,他敢动我,我也一定让他好看!”我一听尽管心里也有些想法,但嘴上还是毫不在乎。

七十二

曹柯的手艺还真不错,把个军刺刀身磨得锃亮,但刃还是很钝的,没磨。但看起来已经很威风了。

我高兴地拿起军刺砍了几下,又挥舞着捅着,感觉很好。

用毛巾包好揣进一个军挎包里。军挎包又放了两本书,鼓鼓囊囊,一点看不出来,只是露出个毛巾包的的刀把,也看不出是什么。

“谢啦,老黑!”我搂着曹柯的肩膀笑着说。

“快吃饭了,去教室吧。”曹柯说。

“好!”身上有了保障,感觉腰都粗了,早想出去溜达溜达了。

走在路上就想最好能碰上那小子。

也奇怪,你越想碰上那小子,还就碰不到了。

连着几天,本来天天见的,一次也没碰上。我不禁有些灰心丧气,白揣了那么多天。

曹柯,也履行了承诺,从郝超走了后,他真的在我们宿舍待的时间很多。

也不再到处跑,尽量跟我在一起。

天热起来了,午休时间长了。知了歇斯底里地在门外高大的杨树上集体鸣叫着。

有天中午,让知了吵得睡不着,天又热,跟曹柯商量去镇街上买冰棍吃。

也是凑巧,刚到学校门口,就看到那小子横着胳膊骑着自行车往学校里拐进来,后边还跟着几个人。

真是冤家路窄,我摸了摸军挎包,挺着胸,两只眼睛狠狠地盯着他看,步伐放慢。

他低着头骑车往里拐,拐过来,有跟他一起的看到我,赶紧打招呼跟他说。

那小子抬起头来,看见是我,立马把车子刹住了,一只脚支在地上,一只脚踩在车蹬子上,斜着眼打量着我。

我们就这样看着,曹柯用手拽了拽我,意思让我赶紧走,被我挡下了。

“嗨,小子,冤家路窄啊。”那小子先跟我打招呼。

“对啊,我刚才还这么想呢,确实是冤家路窄。”我不屑地说。

“你还嘴硬?试吧试吧?”

“你想仗着人多,还是单挑啊?”我大声问道。

“就你,我自己就对付了!”那小子还挺盲目自信。

我摸了摸军挎包,又看了看远处有老师和学生来回走着。

“这里有老师,咱们去学校外面的场院谈谈吧。”我提议。

“好,谁不去是王八,你别跑!”他叫嚣着。

“走吧!但你有本事只朝我一个人来,不准动我同学。”我提条件。

“行!这不是老黑吗?也是熟人啊,跟我有些同学也熟悉。”那小子看着曹柯说。

“那就行了,走吧,”我先抬脚往校外走去。

“唉,都是同学有什么说不过去的。”曹柯一边走,一边调和着。

那小子骑着车跑得快,曹柯见他先走远了,搂着我小声说,“一定小心,他有七节鞭。”

“我明白,知道怎么对付他。”我拍拍军挎包胸有成竹。

场院在学校的土围墙西边,是学校旁边村里打场的地方。大中午没有人干活,地方也很宽敞。

我跟曹柯走到场院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只见那小子站在场院中间,一边来回晃着,一边刻意展示着他手里的七节鞭。

好像是几条铁丝扭成的。远远的也看不清。

就看见他提着鞭子来回抽着。

我走了过去,“你小子还行,真敢过来!”他朝我叫着。

“你知道我是谁不?敢在学校不给我面子!”那小子一边往手里拍打着鞭子,一边朝我叫嚣。

我装作服软,一手打开军挎包的锁扣伸进去握住刀把,“我不知道你是学校老大,刚才路上老黑跟我介绍了。”

我一边说着,以便接近他,他看我说软话,就有些放松警惕了。

开始得意地骂了起来,“臭小子,有眼无珠。我就知道你是外边回来的,不认识我。”

他正骂得开心,我已经不知不觉中走到他的眼前,我在军挎包里的手已经把包在军刺上的毛巾拽开了。

就到眼前那一刻,我一边应着他,“对啊,真不认识你,不好意思。”说话间,我猛地从军挎包里抽出军刺,一下抵在他的咽喉处,一手抓住他的衣领。

“小子,想活想死?!”我大喝,一边说,一边用钝刀尖稍一用力。

“啊,啊,别,别,”他直接吓傻了,七节鞭还是什么破鞭子的一下就掉地上了。

明显看着浑身发抖,我笑着问,“你不是问我知不知道你是谁吗?说啊!你是谁?”

“我,我谁也不是,哥们儿,有话好说。”他开始求饶。

“这回,知道我是谁了吧?”我一边狠狠地瞪着他的眼说,一边回头警告旁边那几个,“都给我老实点,不想死的放聪明。”

那几个吓得骑上车子就跑了,就剩他一个人了。

“这回老实了吧?我在我们那像你这样的,已经办了好几个了!”我大声吼着吓唬他。

“我错了大哥,我错了,”他一个劲的求饶。

“以后知道怎么做了吧?再不准调戏我班女同学了,知道了吗?”

“不敢了,不敢了,保证保证。”他颤抖着声音说。

“你那个破鞭子我收缴了,”我说着向老黑使了使眼神。

“送给你了,我不玩了。”他连连答应。

“好吧,记着今天啊,这军刺我每天都带着,刀不长眼,你长点记性。”我对着他耳边轻声说道。

“明白明白,以后你是俺哥。”

我收起军刺,推了他一把,“走吧!记着啊,长点记性。”

他吓得撒腿就跑,“嗨,你的自行车!”我又叫住他。

他停住脚步,尴尬地跑过来,朝我点点头勉强装着笑,骑上车子磕磕绊绊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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