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德胜轮经过了大半年的全球航行,又来到了南朝鲜的仁川港。
一次来仁川时,还是刚船不久,对船及国外的一切都不太熟悉。大半年过去了,陆陆续续跑了不少国家吧,美洲和欧洲都去过了,大洋洲的澳大利亚也过了。
通过了好几次巴拿马运河,足够大的太平洋,也来回航行了好几次。经历了日期变更线,去过了西半球,跨越了赤道,去过了南半球。
这个航次又回到仁川,看着熟悉的进港船闸,还感到有些亲切。
还印象比较深刻的仁川那条地下商业街,次来还去买了两块精工牌手表。
那年韩国比较流行格子阔腿裤,男人都穿着一条下一样宽的格子裤。腿显得更加粗短。
说实话看商业街的女孩,真没发现有跟现在韩国女孩那样漂亮的。其中必有奥妙,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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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只是去了那条地下商业街,这次跟二厨一起在仁川好好地转了一圈。
仁川市内尽管也没什么高楼,但看起来还是挺繁华的,整体看起来跟广州差不多,干净卫生一些。
广州好多建设工地,到处在一片欣欣向荣发展中的景象。
看到仁川也有不少汉字,有一个不高的跟火柴盒一样的楼顶镶嵌着几个大字,“朝鲜日报”。
商业区的路比较窄,显得很拥挤。天冷了。进了一家服装店看到一件草绿色的毛衣很漂亮,左胸还有一些刺绣的图案,很是喜欢。
看了看价格也是很美丽,五十多美金。确实看到毛衣走不动腿了,打心眼里喜欢,一咬牙买下了。
这件毛衣买的也确实物有所值,我自己穿了十多年,中年后胖了,又送给一个年轻的亲戚穿了不少年。质量很好。
想着再有几个月,就快要下船回家了,路过一家内衣店时,我和二厨走了进去。开始二厨还不好意思,看我推门进去了,二厨也跟着一起走进去了。
里边全是女士的内衣,都很漂亮,很性感。除了胸罩、内裤外,还有一个吊袜带,国内没有卖的。
我想穿在倩倩身一定很漂亮。看了看价格12000多韩国元,合人民币一百多? 价格也不便宜,该是挑了两套? 这样可以替换着穿。
我跟店员说了一下倩倩的身高体重? 大体的身材,店员帮我选了号码。每一套内衣都有一个很漂亮的包装袋。方便送人。
“你是挺舍得的,年轻人消费观是不一样。”
二厨看我一下子买了两套? 在旁边摇摇头说。
“徐哥? 你不给嫂子买一套。多漂亮?”
我没听出来徐哥的意思? 还在问徐哥。
“再漂亮有什么用?又穿不出去门,是吧?就只能在家穿,也就能穿给我看,就不用了,你嫂子穿什么? 都好看。省了。”
二厨说了一大套理论? 听来确实很有道理。我心里当然也是想着? 让倩倩只穿给我一个人看。
仁川港门口有一条小街也跟广州黄埔似的? 全是酒吧,每家店内都有透明的大玻璃窗。
好多穿着打扮得更加新潮和艳丽的女孩坐在里边? 看见外边路过的有像是船员的人就搔首弄姿,向里招手。
二厨也买了一条韩国流行的深灰色格子阔腿裤? 身是宝蓝色的翻领T恤衫? 脚下的皮鞋擦得锃亮,看起来也挺像是有钱的高级船员。
所以好多女孩都朝二厨挥着手。把二厨搞了个大红脸,扭过头不敢往酒吧里边看了。
也许我看起来岁数小穿着又比较年轻随便,不像是个有钱的样子,所以。居然没有朝我挥手的。
尽管不会花钱去里边的,但还是很有点小失落感。大概是雄性动物的通病吧。得不到异性的青睐,就会如此。
这次在仁川,跟二厨互相照了好多照片,照相机是二厨从家里带来了。
二厨不愧是饭店经理,那个年代也算是有钱人,消费理念也很超前,家里能买得起照相机。
在仁川港,高级船员进行了大换岗,高级船员基本都是六个月更换一次。
因为已经半年多了,除了船长、轮机长和来得晚的三副以外,其他的高级船员都换岗了。
跟我关系不错二车、二副,还有管事都在仁川期间更换了。
刚来的二副是个孟加拉人,黝黑的皮肤,也是满脸络腮胡子。性格还算开朗,也很喜欢跟我们打招呼。
刚来的管事岁数挺大了,烟不离手,脖子戴着大金链子,手戴着大金戒指,像是黑社会老大的样子。
跟个管事一样,普通话说得也不好,因为岁数大,接触的大陆人少,说起普通话来甚至更差。
尽管普通话说得不好,但是很喜欢聊天,所以对于我就比较艰难,边听边猜,我能听懂广东话,心里想,还不如不说普通话呢。
那天船没几天,管事跟我还有二厨在聊天,管事是香港味的蹩脚普通话,二厨说的是蹩脚的港味烟普话。
听起来,都够意思,大家进入了互猜模式。好在我还懂一点广东话,基本确保沟通顺畅。
不过,听着新来的管事说了几句话后。不光二厨没听懂。我也正式进入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状态。
管事笑着说道,“我家里养了两条九,一条大九,一条小九。我每天喜欢带着大九出去转一转,那条小九很可爱,但一般喜欢跟我在老婆后边……”
管事讲着讲着,可能是因为看着我跟二厨在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的样子,所以停下来,问我们,“你们两个人搞什么搞?怎么那个样子互相看着?”
“管事,我是确实没听懂,刚才的意思是想问问海超,看他听明白没,我看他那个样子估计也是不太明白,”
二厨无可奈何地笑着说。
“哪里没有听懂?我说得很慢,普通话来的嘛~”管事点烟,用嘴角叼着,一副对自己的普通话自信的样子。
“管事,大九和小九是怎么回事啊?”我憋不住问了句。
“哦,大九嘛,就是大九啦,小九嘛,当然是小九喽,就是九,你们家里不养九的吗?”
管事解释着,但可能看着我俩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于是张着嘴叫了起来,“汪汪~汪汪!”
“哈哈~”听管事这么一叫,这下我和二厨一下子明白了。
“管事,那不是叫九啊,是叫狗啊。”二厨摇了摇头,笑着说。
“我们香港话是说狗,数数字是这样的,呀,一,三木……,狗,洒,对吧?普通话说狗不是九吗?”
我跟二厨已经笑得肚子疼了。
“数字九是那样读的,但是说到狗,我们的普通话还是说狗,不是九啊。”
二厨捂着肚子解释到。
(538)
次船时是在横滨,我们坐飞机也到过了东京,这个航次来日本又跑了不少港口。
东京、横滨、名古屋,大阪、神户、四日市、北海道的室兰。
这是第一次去北海道,正好又是冬天,在日本电视剧里经常看到“北海道”这个名字,在脑海里的概念就是代表着冷,跟西伯利亚划等号。
我们船靠室兰港的时候正下着雪,真是鹅毛大雪。雪茫茫的一片,白色的世界,室兰应该是个小城市,比较安静。
岸没有什么高楼,没有了东京,大阪那般的繁华,都是些矮矮的房子,在白雪的覆盖下,隐约露出一截烟囱,飘着袅袅炉烟,安静得像是童话世界。
因为第一次来北海道,以前对日本的北海道地区也早有耳闻。看日本的电视连续剧《排球女将》《血疑》里边都会经常听到北海道这个地名。
于是一靠港就有些着急下地了。赶紧忙完了工作就赶紧跑下去沾沾地气,看看北海道的风景。
室兰确实是个挺小的城市。也可能靠港口那附近不是室兰的市区中心,出了码头后,看到路边有一家小小的超市。
于是,跟二厨商量进去看看,小超市的老板是一对老年夫妇,嘴里不住地欢迎,我们也哈腰回礼。
日本不管大人还是孩子用的东西,都做的十分卡哇伊,包括那时中国很严肃的政府提示,警察形象,日本都是卡通化。
初初看到后还挺不理解,警察在我们国家都是很严肃很高大的形象,怎么在日本成了如此可爱搞笑的样子了。
心里想:怪不得中国的电视都是日本的动画片,原来日本人每天都生活在动画片中。尽管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加深了一些对日本的好感。
因为从小就是看《地雷战》《地道战》《铁道游击队》长大的,对小日本鬼子的恶行和那种猥琐凶狠的形象早已印在脑海里了。
所以,说实话,起初,对日本人是没什么好感的。后来,有了中日邦交正常化,在七十年代后期,八十年代进入了蜜月期。
电视出现了好多日本的动画片,如,《铁臂阿童木》《森林大帝》《一休》等。
还有接下来的日本电视连续剧,以及随之而来的日本产品的广告,日立的,松下的,东芝的,还有我戴的精工表。
许多的日本广告都有一支广告歌,通俗易记,所以逐渐深入人心,加日本的许多卡通形象,看起来都跟以前那个战争年代的日本鬼子不一样了。
所以,当我自己踏了日本的土地,亲眼看到了日本的社会现状个风土人情以后,跟以前看待日本人的观念真是起了冲突。
真的无法想象,如此卡哇伊的一个国家跟侵华战争中凶残的鬼子兵是划等号的。
北海道的温度很低,下的雪都存下了,到膝盖深,马路还是清理地很干净的,印象很深的是马路的小姑娘,穿着深蓝色带白杠的水兵服,应该是学生装。
短裙在膝盖面,光着腿。连丝袜也没穿。白色短袜黑色皮鞋。当时还跟一起下地的二厨探讨:她们真的真的不冷吗?
走到像是一个小镇中心的地方,很热闹,好多游戏厅。跟国内不同,日本的游戏厅里面有很多成年人和老人在玩,各种游戏机灯光闪烁,热闹非凡。
更为奇怪的是,有家店铺张灯结彩,一切都是新的。应该是刚开业,但大门口摆满了花圈。花圈以红色为主调,中间写着“祝開店”,两边写着人名或公司名。真是领教了。
日本人的工作效率是最令我佩服的。一般货轮靠港都需要补充物料,有船员的伙食也有船用、劳保用品等。
在国内的港口城市,也有专门负责的公司叫外供,外供可能大家听着比较陌生。但“友谊商店”这个名字,点岁数的朋友应该都有印象。外供就是对外供应公司,是“友谊商店”的级,还有个直属部门叫“船舶供应部”。
我以前就在外供旁边的海员俱乐部工作过,也接触了一些外供“船舶供应部”的朋友。
他们说,也往船供过物料。一般是他们部里十几个年轻人在部门经理带领下一起去充当搬运工的职责,一样一样抬到船。
忙活大半天,船会给一些人工费用。他们就分了,一个月干个两三次,每人能分三四十人民币,八十年代末,挺丰厚的一笔小费。毕竟我那会每月才赚31块钱的工资,学徒工。
也就是那会儿听他们说的海员生活太高级了,青岛啤酒成几十箱往船搬,午餐肉罐头管够吃。还能满世界跑,这工作好!我要去当海员。
管事通知,船下,日本的外供来了。我赶紧跑到甲板向下看。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大部队,只看到一辆五十铃货车停在船边的码头,司机大约三十多岁,个头不高。
见他迅速把罩在车厢网扯下来,铺在地,网扣挺粗,应该非常结实。然后自己把车所有的货物一一搬到网里面,把网归拢好,然后跑船,跟管事和水手长沟通了半天。
司机居然自己爬船吊,开启船吊,九十度转头,把钩子徐徐放下,正好放在货物。然后自己又跑下去,把网扣系结实,套在船吊的钩子,自己又跑船,再次启动船吊,很熟练地操作,把货物轻松吊了来,轻轻放在甲板。
剩下得活,就是船的活了,水头指挥水手搬进船舱。剩下了司机的网,帮他收了收,放到一边。
司机这时间已经去跟大副,管事对账结账。不一会拿着钱出来,那会儿没有微信支付宝。顺手拿起自己的网,鞠躬道谢,转身下船。
了车,发动,一骑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