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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今天就是请你,坐吧海超。”唐总又笑着说。
我没再推让,恭敬不如从命,“谢谢唐总,谢谢林总,”我在主宾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时,门又开了,服务员侧身把魏总和小雪迎了进来。
“来来,小雪,过来坐,”唐总高兴地笑了起来,让小雪坐到他的左手边,副宾的位置。
小雪可能也明白一些座位的主次,跟林总和魏总谦让着不肯过来。
“过去坐吧,听唐总的安排,”魏总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口气里饱含着威严。
小雪扭扭捏捏地走到唐总左手边,坐下了。
此时,看到唐总舒心地向后一靠,肚子又鼓了几下,然后大手一挥,“点菜了没有?赶紧上菜!”
“点了,唐总,林总安排了,你喜欢吃的螃蟹和肿眼子鱼都点了。”门口站着的司机洪刚赶紧说了句。
“好的,赶紧上菜,让服务员先上几个小凉菜,打开两瓶莱特!”
肿眼子?怎么感觉这么奇怪而又熟悉的名字?我的脑子在快速运转着,搜索着储存的信息。
哦,想起来了,老四在一马路市场贩海鲜时,有一次曾经提起过这种鱼,是大偏口鱼,学名比目鱼的一种。肉质鲜嫩,细腻。
小凉菜一起上来了,做得都很精致,摆盘也很讲究,圆桌中间有个玻璃转盘,服务员把六碟小凉菜均匀地摆在了玻璃转盘上。
又有一个服务员拿了两瓶白酒过来,司机洪钢马上接了过去。
“一瓶才八两不够,两瓶一起打开吧。”看来唐总很能喝酒,从开酒的气势上就能看得出来。
“来吧,海超,先喝上杯白的吧,”唐总笑着把大家的酒杯都收集到玻璃转盘上,一字排开。
“唐总,我没喝过白酒啊,还是不喝了吧,喝点啤酒吧。”我跟唐总笑着商量。
唐总亲自倒酒,正在一边倒,一边低着头认真地看着每个杯子里酒的标尺线。
“没喝过白酒,那是你以前不认识我,早遇到我,你早就喝上白酒了!这么大的块头没喝过白酒?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是捞不着酒喝。”
唐总倒完了酒,很满意地看着酒杯中一致的酒量,边点着头边跟我说着。
“一人一杯,谁也别抢,谁也别躲,各人拿各人的。”唐总说完,端了一杯给我,又回手端了一杯给那边的小雪。
然后不顾小雪也在央求着不喝白酒,自顾自地也拿过去了一杯,摆在自己面前。
“喝杯吧小雪,今天唐总高兴,都别扫兴。”坐在副陪的林总见状赶紧劝说着小雪。
小雪委屈地盯着眼前的白酒杯,嘟着嘴。
“没事啊小雪,没有度数,才三十度。”坐在小雪左手边的魏总也在劝着她。
“来吧,兄弟们,今天高兴,小范围了聚一下,海超是我在飞机上认识的小兄弟,很知道大小,见多识广,我们可以说是一见如故啊,来!一起举杯,咱先干一杯。”
唐总举起酒杯与我们每个人都很认真地碰了一下,居然一口干了。
哇,这是白酒啊,不是啤酒。我当时就愣住了。
但看着其余的人好像都没有惊讶的意思,看起来像是习以为常。只有小雪轻轻地叹了口气。
看见我还没喝,林总端着杯又向我举过来,“来啊海超,干杯啦,你没看见唐总都干了?”
“小雪,来,第一杯怎么也得喝了啊。”林总又在招呼小雪,副陪的工作就是抓落实。
“海超,男子汉怎么回事?”唐总瞥了我一眼,看到我还端着个酒杯在愣神,催可我一句。
“小雪,你也是咱公司的,海超是客人。你跟他一起干了吧。”旁边坐的魏总提醒着小雪。
小雪终于鼓起勇气,端着酒杯站起来,举向我,娇滴滴地说,“来,海超,这第一杯酒是我们唐总提议的,咱必须都要喝了,咱俩一起干了吧。”
把我逼得没办法了,一个女孩端着酒杯冲向我,我实在坐不住了,也不得不喝了,从河东高中回来以后,确实很少喝白酒了。
喝白酒最多的就是,那次跟老黑一起去给堂兄学校青山镇上平事的时候,跟当地的老大伟强哥喝酒的时候是喝的白酒。
但是,那是小盅,才三钱,这大玻璃杯,怎么也得三两三钱,尽管没倒满。
我运了运劲站了起来,端着杯先伸手跟小雪碰了一下杯子,然后说,“谢谢,很荣幸认识唐总,感谢唐总盛情款待,也很高兴认识各位,谢谢你小雪。”
说完,我咬着牙,一仰脖,咕嘟咕嘟把白酒喝掉了。一喝下去就像有一团热火,顺着喉咙一直到肚子里,一路滚烫。
然后,一股酒气从胃里反了出来,直冲鼻腔。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摇了摇头,镇静了一下。
不一会儿,就感觉脸和耳朵滚烫滚烫的了。
然后,我抬头看了眼小雪,小雪还在仰着脖子,一口一口喝着杯中的白酒,不过已经喝了一大半了。
小雪白皙的脖子毫无保留地展示着,吸引了唐总执着的目光。
小雪低下头来,脸上已泛起了桃花,本来就白,这样一来,显得更加好看了。
“小雪,吃口菜再喝,”唐总赶紧用筷子帮小雪夹了几筷子各种凉菜。怜香惜玉的感觉已经出来了。
尽管唐总给人感觉挺怜香惜玉,但在对待这杯白酒的问题上还是很有立场,而且看起来极为坚定,没有打算放过小雪一马,不让她喝了。
旁边林总和魏总也都在鼓励着,大家都在期待小雪把这杯白酒彻底干掉。
小雪没有吃菜,而是拿起水杯喝了几口,然后又在扬起白皙的脖子,把酒杯中剩下的白酒一饮而尽。
“好!不愧是我的兵,我们华洋公司女将都这么厉害,肯定所向无敌!”
林总看到小雪喝完了最后一滴,如释重负,很高兴地挥了一下拳头,说了一句感慨的话。
“来吧,林总,咱哥俩也喝了吧,”魏总举着杯要跟林总碰杯。
“好,我就是收尾的啊,给唐总落实工作的,来,干了吧!”
说完,林总豪气地举起杯。跟魏总碰了一下,仰起脖子,一口全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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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都干了是吧?开局不错,我就喜欢做事干脆利索的,一拖泥带水的我就烦了。”
唐总看到大家的酒都喝光了,很高兴的地拍了拍肚子,说了一句。
“来!吃菜!吃菜!”林总不失时机地拿着筷子招呼大家。
房间的门又开了,一个男服务员端着托盘进来了,托盘上一个大白瓷盘子,里面是几只个头很大的螃蟹。
女服务员从托盘上把装着螃蟹的盘子端了下来,放在了大玻璃转盘上,男服务员随即退了出去。
“上螃蟹了,赶紧趁热吃,正儿八经的莱州湾大螃蟹,尽管这时候不算太肥,不过这个头也可以了。”
林总是个称职的副陪,忙着给大家分螃蟹。
唐总拿起小雪的螃蟹,很细心地帮她把螃蟹盖子打开,又仔细地清理干净,劈开后放到了小雪面前的骨碟里。
唐总认真起来,也是一副绅士的模样,跟刚才让小雪喝酒时判若两人。
“女孩子,我服务一下,海超,怎么还不动?你这就自己来吧,赶紧吃啊,哈哈”唐总帮小雪忙活完螃蟹,回头看着我,大笑着说。
“哦哦,好的,我自己来。”我刚才光顾着看唐总帮着小雪清理螃蟹,却忘记自己吃了。
“海超啊,在船上有什么难忘的事跟大家讲一讲吧,大家都没上过船,你跑的国家又多,讲一下,让大家开开眼界,也开心一下,休息休息再喝酒。”
唐总一边自己吃着螃蟹,一边转头跟我说。
“好的,船上难忘的事好多,说什么呢?哦,对了,有一次,我们船在海上还跟别的船撞了一次,这是件大事,很难忘,我讲给给大家听听吧?”
“好啊,那么大的海,也能撞了?”唐总瞪着眼问我,看来是很感兴趣。
“对啊,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晚上睡着觉撞的”我放下了手头的螃蟹,用餐布擦了擦嘴,又喝了口水,坐直了,跟大家讲起了那次事故。
“货轮在航行中经常会进行火灾,遇难救生演习。我们的船也是如此。”
“哦哦,”唐总和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这里来了。
“船上一般都会提前通知,基本是青岛三副负责指挥演习。船上有警铃,到了约定时间,警铃一响,除了正在值班的船员,其他船员会立即到预定的甲板集合。”
我又喝了口水,继续讲着。
“穿着救生衣,然后演示一下灭火器使用方法,有时会把救生艇降落一点,做个样子,然后收回去。”
“对,我坐从烟海到大连的船时,也看到船两边都吊着救生艇。”唐总点点头说。
“有时也会演练灭火水龙收放,时间不长就结束了。目的就是警钟长鸣,提高大家的风险意识,以备真正的海难来临时能迅速应对,减少伤亡,保护好自己。”
“别说,船上的工作还真的挺有趣的,认真细致,真想去体验一下,可惜我这个岁数不行了。”
林总放下手里的螃蟹说。
“继续讲,海超,继续!”唐总忍不住催促着我。
“演习都是在白天,但有一次是在半夜响了起来,记得是韩国外海,好像是快到仁川港了。”
“哦哦”大家都不吃螃蟹了,已经都被我的故事吸引了。
“在睡梦中感觉到船轰的一声巨响,然后听到铃声大作,惊醒了。”
“哎呀真的撞上了,沉了没有?太吓人了”小雪有些害怕地抱住自己的肩头,小声问到。
“我掀开窗帘看外面甲板,静悄悄地。船灯安静得亮着。年轻时觉也多,就又倒头睡去了,感觉睡了没多会,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
“哈哈别说海超你心还就是挺大,撞船了,还能睡着,还能躺得住,我没看错你。”唐总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
“呵呵,我一听是二厨在大喊我的名字,我一下坐起来了。”
“就听见二厨大喊:我真让你愁了,怎么还能睡得着?赶紧出来吧,船撞了!”
“哈哈”唐总和满桌人都笑了起来。
“听见二厨在喊我,于是,我赶紧穿衣跑出去,不值班的都已经集合在甲板上了,看我才出去,大家都在笑我真不怕死。”
“对呀海超,让你吓死了,也让你笑死了”听到这里,小雪也不再害怕,露出了笑容。
“对啊,当时,我也感觉很尴尬,前方船头传回消息,我们的船头被撞了一个大洞,与我们相撞的船更加厉害,已经开始进水。”
“哇,真的开始进水了,沉了吗?”大家听到这里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没有沉,听三副说,我们的船一共有七个船舱,船舱与船舱之间是有隔离层的,就是说其中一个船舱漏了,不会向其他船舱里进水。”
“哦哦,”大家听到这里,也都松了一口气。
“而且因为我们的船大,受伤轻一些,船头也没有进水,不过要需要维修。”我又解释了一下。
“后来又怎么样了?”小雪又紧张起来。
“后来,我们受伤的船居然就这样带着个大洞开了好几天到了日本横滨,进了修船厂的船坞。”
“船坞是什么样的,我还真不知道,”唐总边听边吃,一个螃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了几条螃蟹腿。
“船坞也是带有一个船闸,船开进去后,船闸关上,开始排水,直至把船坞里的海水全部排干净。”
“哦哦,这么个门道,”林总点点头说。
“海水排干净后,我们经获准,都可以下到船坞里面看个究竟,在巨大的船坞里又从另一个角度感受到我跑的船是如此之高,如此之长。”
“海超,你跑的船有多长?”唐总问。
“二百六十多米长,差不多七万吨。”
“哇,这么长呢?那应该比跑大连的船大多了吧?”一直没说话的魏总也感慨到。
“对啊,我继续说啊,船停在无数个分布在船坞里的枕木上面,我钻进船底,抬头看,船底长了好多贝类,船坞里还有不少蹦蹦跳跳的鱼,没来得及跟随海水排离管道回归大海。”
“真是长见识了,年轻人就是应该多出去跑一跑,看一看世界。”唐总不禁点点头。
“当然,二厨又替大家节省了不少伙食费。在船底没敢待的时间太久,也没敢深入往里走,心里恐惧船会从枕木上掉下来。”我笑着说。
“那修船修了多长时间?”林总问。
“我们在横滨大概停留了二十多天,船头更换了一块钢板,重新修补好后,重归海洋,又开始了劈波斩浪的征程。”
“哦哦,还不错,没出大事,这真是不一般的经历啊。”林总佩服地朝我竖了竖大拇指。
“对啊,海员生涯丰富了海超你的人生经历,令你从这么年轻就开阔了眼界,了解了世界,建立了一个相对大的格局。很不错!”
唐总听完,也拍了拍我的肩头,笑着说到。
“感谢唐总,确实,经过大风大浪的历练,使我对此后人生路上的艰难坎坷能有了正确的认识,能够积极应对。同时磨练了我的意志,给了我一个足够强大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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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我就觉得海超这个年轻人以后能有前途!”唐总欣慰地抱住我的肩头说。
“感谢唐总的看重,也感谢那段经历,感谢浩瀚的海洋。就说这么多吧,也感谢大家。”我点点头,站起来,跟大家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