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孺人也是个高明的。
元叶树喜花,她的房间里面,放了一盆小花。
崔孺人命人将迷药洒在元叶树的花上,再让人将元叶树睡觉的窗户微微打开,只要有风吹过,元叶树必定会昏迷。
元叶树不是宠妃,再加上位分不高,平日里也没什么人照顾。
所以崔孺人要随便安排一个人进来,那可是轻而易举。
而眼下的崔孺人,正因上次王妃罚了,还在禁足之中。
按理说,元叶树今晚必死无疑。
可没办法,崔孺人作啊,她把元叶树恨得半死,她想亲自看元叶树走向死亡,于是她也跟着她的人,偷偷地从自己的物里,溜了出来。
此时已是冬日,元叶树住的地方不好,雪天路滑,又没有掌灯的人在。
崔孺人又是做坏事,自得小心翼翼,可她作啊,暗杀的公公让她翻窗进入元叶树的屋,崔孺人不肯,偏偏要从正门闯入,元叶树的屋外的台阶有处破损,元叶树的人都知晓,大家走路会小心避开。
可惜崔孺人不知晓,这月黑风高,黑漆漆的一片,崔孺人不慎踩到那处破损,摔了。
本来摔一跤,也没事,大不了站起来再做一番“大事”。
但崔孺人不仅作,还傻,她连自己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都不知道。
崔孺人带来的人见崔孺人摔晕了过去,连忙带着崔孺人离开治疗。
崔孺人人是没事,就是孩子没了。
夜王府直到现在,女子怀的怀,但就是没有一个生下来。
这好不容易有了一胎,可还是这么没了。
王妃等人自然是要问责的。
这问责嘛,自然是要将和崔孺人有冲突的元叶树请来,崔孺人自大夫诊治后清醒过来,先让人拖住大夫前往王妃那里汇报,她是又气又恨啊,元叶树没死,倒是把自己的孩子给赔进去了,这怎么可以呢?!
崔孺人一口咬定,是元叶树害了自己,元叶树因为记恨她,晚上扮作鬼来吓她,她跑了出来,这才不慎跌倒。
崔孺人这么说,元叶树自然是直呼冤枉,但王妃还是在元叶树的房间里搜出了她扮作鬼的衣裳。
崔孺人一心要元叶树死,元喜善又不肯帮元叶树,元叶树就因为谋害夜王子嗣,被赐死了。
死得十分草率。
这是元叶树在踏入王妃正殿后的第一个想法。
正殿内。
元叶树一踏进门,就感觉到了殿内一阵嫌恶的视线,那些视线一看见她就恨不得离她远远的,好似她身上散发阵阵恶臭一样。
但元叶树心里清楚,她们是看不起她,觉得她丑,不配和她们站在一起。
却因为现在出了这“热闹”事,想来凑凑热闹。
“元侍妾,崔孺人说,你设计陷害她流产一事。你可知罪?”
元叶树朝坐在正中间主位的人看去,她身着一身红色的修身旗装,旗装上绣着牡丹,旗髻上插着玫瑰紫的宫花,更映衬出肤若凝脂。一双丹凤眼冷眼瞧着元叶树。
元叶树心里笑道,这就是她名义上的好大姐,左丞相的嫡女儿,左府的大小姐,夜王的王妃,元喜善。
瞧,这说几句话呢,连了解真相的想法也不想,直接来了一句“你可知罪。”
“不知王妃娘娘说的是什么。”元叶树服了服身,算是给在场的各位娘娘请了个礼。
元喜善皱眉,“自是你害崔孺人流产一事!事关王爷血脉,你怎可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还不跪下。”
跟在元叶树身旁的小桃一听,整个人身体一颤就要跪下,却被一旁的元叶树搀扶住。
“王妃姐姐说笑了,臣妾好好地在自个屋里头睡着呢,何曾害过崔孺人?”
“崔孺人说你······”
“崔孺人说是臣妾害的,王妃娘娘便信?崔孺人可有证据?”元叶树在元喜善还没把话说完的时候打断,这让殿内的其他人又将目光落在了元叶树身上。
奇怪,元侍妾向来唯唯诺诺,怎地今儿个好像变了个儿人似的,不仅不怯弱了,还隐隐有······据理力争的表现在?!
“王妃娘娘,我家崔孺人是在看到元侍妾扮作的鬼之后匆忙跑出内殿才会不慎摔倒的,事发突然,元侍妾一定还来不及将她用以扮作鬼魂的衣裳处理好,请王妃娘娘带人前去搜查元侍妾的房间!请王妃娘娘还我家孺人一个交代!”
说话的人,正是崔孺人的贴身丫鬟春红。
元喜善听着春红的话,目光确是一直放在元叶树身上。
总感觉今天元叶树有点奇怪,身上好像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既如此,”元喜善扶了扶自己的额角,“碧落,你带人下去搜吧。”
“是,娘娘。”
碧落,王妃元喜善的侍女,接到王妃的命令后,带着好几个太监前往元叶树住的地方。
元叶树淡然地站着,她身旁的小桃一边觉得不安,一边又替自家小姐感到难过,崔孺人摆明了就是要陷害小姐!
小姐明明一整晚都待在房间!
还有王妃!
明明是小姐的姐姐,却从不肯管小姐的事情,好像没有小姐这个人一样!
元叶树似察觉到自己身旁小桃那复杂的心情,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小桃的手,小声道,“没事。”
他们搜不出来什么的。
过一会儿,碧落又带着人回来,她朝元喜善的房间看过去。
仅一个眼神,元喜善便知道,碧落什么也没搜出来。
“碧落,你带人搜出什么了么?”元叶树在碧落走向王妃的时候出声问道。
碧落倒是没想到,这个一向不敢抬头说话的元侍妾,竟然会出声询问她结果。
虽然很不想理会,可再怎么说,元叶树也是一名侍妾,碧落不得不停下脚步行礼,“回元侍妾的话,碧落什么东西也没搜出来。”
春红一听,急了,她的身子由原先的叩头姿势变成跪得笔直,头往碧落的方向看来,声音尖锐地喊道——
“怎么可能?!”
元叶树一听,冷笑地看向春红,“大胆贱婢,怎可在王妃娘娘面前失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