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开警戒线，一进楼道的门，秦熙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一旁的严岑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手上还捏着一只一次性医用口罩。

秦熙有些好笑：“干嘛？你怕我吐地上？”

严岑的手一滞，望着那不识好歹的小丫头，有些好笑地收回去，把口罩揣进兜里：“爱要不要。”随即蹬蹬踩着楼梯上楼了，头也不回。

秦熙正想跟上，身后的程昭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师父可很少关心人啊，你还不领情？”

秦熙无语：“关心？你要是见到他要吃了我的样子就不会这么说了。”

没想到程昭听了更加来了兴趣：“我师父还有要吃人的时候呢？大家都说他像个人工智能，没有感情的，除了审犯人的时候，平时不会高兴也不会生气。”

“噗——”秦熙忍不住朝男人的背影望过去，人工智能？这是什么形容高冷的新名词。

尸体在一楼到二楼的拐角处，整个人呈侧卧的姿势趴伏在楼梯一侧的扶手下面，只留给人一个背影，尸体的后颈处有一个不大的刀口，血顺着脖子殷湿了她的脊背，身后像是用血画就的一幅泼墨山水图，看上去十分骇人。

秦熙看了一眼，然后道：“能翻过来吗？这趴着我也认不出来。”

一旁的程昭噗地笑出声：“你这小丫头有点意思啊，一般你这么大的女孩子见到这种场面，不被吓得哇哇大哭就不错了。”

不就是个尸体，被人从背后下的刀，看样子是伤在颈椎，大概率一刀致命，既没有面目全非也没有缺胳膊少腿，有什么好怕的？真正可怕的场景，秦熙见过，这看起来刚上任不久的小警员都不一定见过。

秦熙无所谓地一挑眉，顺口答了程昭的话：“我从小没人管，哭了也没有哄的，所以不爱哭。”

忽然听得头顶上方一声轻笑：“为什么你在我面前就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秦熙抬头，见是沉默许久的严警官。虽说他一直都没说话，一副看上去在认真思考案情的样子，可耳朵一直竖着听两人谈话。就见他忽然转过头来，声音飘过秦熙的耳畔：“在小皓面前，你不是还弱不禁风，楚楚可怜吗？”

楚楚可怜？对于一个曾经在警局审讯室，面对这位刑侦队大佬的吹胡子瞪眼还能够嬉皮笑脸的人来说，她再怎么弱不禁风楚楚可怜，他也要信才行啊。

对上严警官的眼睛，小丫头忽然又觉得好笑，眼珠一转，她忽然学着夜总会的那些叫做“蔷薇”啊，“百合”啊的女人的样子，向他抛了个媚眼：“那警察叔叔，你想让我扮成什么样子？别说楚楚可怜，就算含情脉脉风情万种我都是学的来的，不过——”

她故意伸出手来，几根手指搓了搓，做了个捻钱的手势朝他眨眨眼：“在我们MEQ，角色扮演是要加钱的！”

“咳咳！”一旁的程昭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们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猫腻他不管，可这是在办案啊！就算不顾及着他的感受，可你们想过趴在地上那具尸体的感受吗？她还等着沉冤昭雪呢啊！

结果小丫头一扭头，故作天真的大眼睛眨啊眨，歪着脑袋问道：“怎么了？你也想付钱？”

“咳……咳咳……”这下程昭真的被噎了一下，嘿嘿干笑两声，颇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那个，师父，我去楼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哈哈哈……”秦熙终于被这小警员给逗笑了，抱着肚子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正笑的欢，抬眼便看到对面严警官带着些许阴霾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