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在京城的宅子里喝茶,左手端精致的紫砂茶碗,右手拿手机刷微博。
他老婆就是他的经纪人,开口说:“他这种红,长远不了,很难大火。他长得帅是不假,但太硬了。你看看圈里最火的那几位,哪个不涂脂抹粉?他有这个底子,你劝劝让他捯饬捯饬,又不是让他改变性格。“
“我的夫人诶,也就你把我当回事。”李广苦笑。“你是没看见,连一个不起眼的龙套,都敢跟我扒皮瞪眼,我能说动他?再说据我观察,他也从来没把自己当什么硬汉,天生性格就那样。”
“那也太不把你当回事了。”
“虎落平阳,谁说不是?”
“那他回关外了?叫回来配合宣传啊。”
“过些日子再说吧。”
余文轩又跟着赵雁翎和胖子回到了盘山岭。他鞍前马后的忙活一顿,名声几乎没捞到,看在苦劳的份上,李广给他发了点小钱打发了。
这兄弟没少发牢骚,抱怨自己怀才不遇,命途多舛。
赵雁翎指着马厩里已经拆了石膏的小马说:“这才叫命途多舛,你那差远了。”
小马早就被运回来了。
赵雁翎家原来养了一条土狗叫小宝,后来老死了埋到了后山的李子树下。当小马送到家,因为野马不老实,虽然不咬人不踢人,却十分顽皮,把草料拱的到处都是,把缰绳嚼烂了,所以赵雁翎妈妈张琴就给它起名淘气。
不但抢占了起名权,还把淘气当成了新的宠物,没嫌弃它腿瘸,照顾的无微不至。上了年纪,张琴着急抱孙子,可赵雁翎迟迟不下手,只能把那股殷切放在小动物身上。
这个季节,别地儿的植物已经野蛮生长,关外却还处于青黄不接,淘气儿只能吃点闸碎的玉米杆混玉米面。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马也一样。就这伙食,还把它吃的膘肥体壮,皮毛锃亮。
赵雁翎拿地上的大齿梳子给它梳毛,拍拍它脑袋:“等腿好了,就自己出去打食。”
淘气脑袋一顶,把他顶个屁蹲儿。
余文轩拿着手机说:“胖哥让你去他家开会,商量盘山岭发展大计。”
赵雁翎起身拍拍屁股灰尘:“商量个屁,就这点事还值得商量吗?东西都买全了,图纸也设计好了,挖掘机明天就到,直接开工就行了。”
前些天,盘山岭又迎来一波热闹。记者想要蹲守别的明星起五更爬半夜,要冒着被打的危险。找赵雁翎就简单了,直接来盘山岭找个人家一打听,准没跑。整个盘山岭,就赵雁翎和胖子是最能折腾的。
今天来的有记者也有他粉丝,记者不用说,粉丝赵雁翎也很熟悉,木木、志×少、公敌、默然仁、屋屋屋、地彼岸、L悟空、吹雪、我们同一种调调等人,都是直播间常客。赵雁翎没想到他们竟然结伴而来。
还是老一套,像郭大爷说的那样:“样(让)你们感脚(觉)感脚俺们滴夜(热)情。”
他对众人说:“来就来呗,带什么吃的!你们也不知道我爱吃不爱吃,直接给钱多好……真是的。”
粉丝都笑了,那点偶像和粉丝面对面的些许隔阂感就此消失。
赵雁翎让余文轩找学厨归来的小海,在厨房忙活。
记者和粉丝真没料到会是这个情况,小鸡儿顿蘑菇、咸鸭蛋、炒笨鸡蛋、不香不臭猪头肉、冻得山菜蘸酱、酸菜炖大鹅、凉拌木耳、红烧大鲤鱼等等流水般的端上满满一桌。现在有冰箱冰柜,当地人会把山菜用水抄好冻上,咸鸭蛋也是如此,木耳自己上山摘的,纯绿色纯天然。
赵雁翎把仓房的最大面儿“靠边站”搬了回来,大家把桌子围了个满满当当,济济一堂。
酒壶崖产的烧酒,能不能喝必须倒满盅。
赵雁翎举起酒杯:“今儿有诸位兄弟姐妹儿不嫌长途跋涉能来到我们这僻壤,让我这陋居蓬荜生辉。从今往后,我老赵也敢喊号相知满天下了。话也不多说,感情深,一口闷!”
当即把酒盅豪气冲天的干了。
记者跟着晕头晕脑的喝了后面面相觑,他们来盘山岭话筒和摄像机都准备好了,结果赵雁翎像多年的老友般把他们扯进屋,现在又吃吃喝喝,正事一点没干。得了,吃完饭再说吧。
胖子喝的拧眉瞪眼:“蘑菇是干的,现吃现泡,泡好了再把水挤干,放锅里吸了小鸡儿油别提多香。这酸菜炖大鹅,不光是大鹅本身的油,还要往里倒大油。别看油厚,吃着一点不腻。来都尝尝,大妹子你动筷子,吃点黑木耳好,别怕长不胖……”
众人才刚夹了两筷子菜,胖子就带着他们又喝了一盅。
大铁锅炖菜是有名在谱的,甭管什么肉,放里面保准炖烂呼,入味。菜都是纯天然无公害,自家养的本地鸡和大鹅不会喂饲料,吃起来果然很过瘾。
志×少年纪不大,听说这些天经常有人来,他问赵雁翎:“赵哥,照这么吃,会不会给你吃破产了?”
把长白山掏出来散了一圈,赵雁翎刚要开口,余文轩插嘴说:“兄弟,这你就不知道了。赵哥他现实和镜头里是一种人,没跟你们演戏。豪爽爷们不是人设,天生的。”
赵雁翎喝了几盅,面色如常:“只要你们愿意来找我玩,就算散尽家财,我要是皱一下眉头,胖子都不是人养的。有你们支持才有我今天,酒没喝到外人肚子里。只要等电影上映了,都去支持正版天天来吃都没问题……”
胖子酒量很高,清醒着呢,闻言掐烟拍桌:“老赵你小子编排我,真不是东西。这事儿我有说法。他赵家从他爷爷那辈开始就有个习惯,就算要饭的来了,都会拿出吃的款待。更别说是朋友了……”
大家笑,气氛点爆,心里暖洋洋的,都说放心肯定支持正版。
木木会来事儿,举杯道:“老赵辛苦了,敬你一个。”
“见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啊,走一个!”
我们同一种调调提起了抽奖的事,他说现在直播间太火,人多的想抽中奖品太难了。这让赵雁翎多了一些想法。
这顿酒喝的天昏地暗,吃的杯盘狼藉。记者和粉丝各个东倒西歪,面红过耳。
他们有要离开的,赵雁翎不允。路边有些小池塘,前些年有人喝醉酒把车开进了池塘里,后座有个躺着睡觉的乘客送医院没抢救回来……
赵雁翎家里的地砖擦拭的能倒出人影,把锅炉点着地热烧上,有的在炕上,有的在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片。
都知道赵雁翎从不摆架子,可这已经不单单是没有偶像包袱能形容的了。就像余文轩说的,台上台下,赵雁翎表里如一,天生这幅性格。
所以不管是记者还是粉丝,都觉得不虚此行,这顿饭吃的很开心。
在场有两个女记者没喝酒,也跟着混熟了,饭后对赵雁翎笑着说:“老赵采访采访你吧。”
赵雁翎笑说:“别整的那么正式,唠两句,拍张照片就得了。”
“那好。就说说你在沙漠救人,你是哪来的勇气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
“是听说他们没有枪,所以有了勇气。”
“……那你哪来的勇气追进沙漠?”
“我是探险家啊大记者,探险家会怕进沙漠吗?”
“……看视频,你和歹徒搏斗了。有受伤吗?你皮鞭耍的很厉害是吗?”
“受伤还不至于,对方就两人而已,倒是被荆棘扎了,脚底板磨破了。至于你说的皮鞭,在野外很厉害,床上没试过。”
“后来,据说有武装人员要对你不利,被你用陷阱给击退。设陷阱的技术听胖子说是你家传绝学?能把这些事说说嘛?”
“这个,是真不方便透露了。”
……
他们睡得差不多,晚上赵雁翎还要安排烤荆条大串,大伙却知道他还有事要忙,坚决的告辞了。
其实赵雁翎是故意的,这些记者来了不但遂了他们的愿,还热情款待。人的大脑机制如此,越是简单越是容易就越不值钱不值得关注。试想,一个半点架子没有的明星,那他算个屁明星啊?再宠粉也不能大伙坐一桌喝酒抽烟,那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等他们离开,赵雁翎收拾屋子时,地上这里一个打火机,那里一包烟,然后就看到了已经放了很久的蛋。
四翼鸟的蛋,自打从大白山拿回来后,就一直放在装酒的木盒里,摆在火炕根的拐角处,被他给遗忘了。
他把蛋拿了出来,见蛋裂了一道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