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如絮飘落，雕栏画栋顷刻如玉。

长廊静止片刻。

周衾被云柚打量的同时，也在留意云柚。

此人先前明显避之不及，后来面色惨白，扶着柱子摇摇欲坠，不过从长廊尽头走到中间的时间，就改口说帮她。

不可能没有目的。

而她周衾，最不怕带着目的接近她的人，各取所需，很公平。

“本宫今晚也要去金府。”

“好。”

因为金相和玉露忙起来好几天都见不到人，又担心绿团子乱跑出府，所以金府的门卫守得很严。

估计周衾吃了好几次闭门羹，就算用“长公主”这一身份进去了，也没能见到金相，才会让自己带她进去。

云柚光是想象一下，脑子就开始嗡嗡嗡。

但是让两人正面说清楚，说不定就能一次解决。

下课后，云柚揉着太阳穴走出书院，被一辆精致的马车拦住，积雪上没有车轮印，车顶却堆起半指高的雪层，想来等候许久。

镂空车窗后露出一双微微得意的丹凤眼，“上车。”

云柚坐在宽敞的马车上，接过手炉，抖了个机灵，“你怎么来了？”

“原本想和你一起看初雪，只可惜初雪已覆地。”

“怎么不进去？”云柚也有些遗憾。

风焓捏住云柚的脸，左右摇摆，“但凡你有点良心，告诉我你上下课时间调整了，我也不会在这傻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岂不是刚下雪你就来了？”

不等风焓掩饰，却见云柚惊恐地扑到他身上，紧接着滚烫的液体浸入他的衣衫。

风焓低头捧起云柚脸，被两行血泪吓慌了神，急忙朝外大喊：“掉头！进宫！”

随后觉得马车太慢，抱起云柚瞬身到宫门前，拼命往里跑。

心里气恼宫内秘法限制，不能用瞬身术，嘴里不断重复，“别怕，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九九师姐会治好你的！”

云柚闭着眼抓紧风焓的衣襟，一天之内看了沁绿、绿团子、周衾以及风焓四个人的未来，她的眼睛和识海都快撑不住了。

但是前世连续五天没有间断地使用知微术，她才瞎的。

这次应该不至于失明。

而且比起双目失明，更让云柚惊恐的是，风焓的死期又提前了半年。

这次是被一支凝冰箭射杀，血色的冰块被雕刻成各式各样的花。

九九安置好满脸血的云柚后，笑意褪去，浑身散发肃杀之气，“怎么回事？”

“不知道……只要您能救她，我任凭你处置，只求留我一命。”

“意思是不死就行？”

“嗯。”

“呵。”九九冷笑，“除了你的命，我什么都不要。”

“虽然不知道师姐为何对我抱有杀心，但我可以把命给你，只是不能是现在。”风焓握紧拳头，“求您先救她。”

“一个冷漠无情的魔头，装什么情深义重。”九九拂袖进入屏风后，“我救自己的师妹，不需要你求。”

云柚听到九九与风焓的对话，忍不住反驳，“师姐也听信谣言，认为风焓是魔宗之人？”

“是与不是，你才是最清楚的那个人。”九九擦拭干净云柚脸上的血，再渡灵力到她的眼睛，“又何必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