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海酒店外部,因为诅咒的转移,汐夜渐渐恢复力量。
她六神无主地走在路边,对顾盼救她的行为感到迷茫。
“为什么还要救我……”
她利用了他们,独自逃跑,顾盼应该是发觉了的。
可他还是在最后一刻赶来救了自己。
“他吸收了所有人的诅咒,应该活不了了吧。”
自从加入依靠讨伐组后,汐夜一直觉得顾盼是很自负、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人。
他觉得一个人可以做到所有事情,完全不考虑队友的感受。
他就像一块腐朽的木头,自认为做着对的事情,对外界不管不顾。
可就这样一块朽木,为她挡住了斧头,转移了寄生虫,把最后的一丝生机给了她。
不如说他们更贴切。
可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又是为了什么?
汐夜走着,在酒店的另一侧遇见了林才和谢郁,还有昏迷的张尺,他们好像在等救护车。
谢郁看到汐夜后,眼睛闪过不悦,刚要说什么却被林才拦了下来。
“你没事就好。”林才对顾盼闭口不谈。
“我遇见顾盼了,他帮我转移诅咒后又去了下面。”汐夜道。
“嗯。”林才没在这个话题深聊。
一旁的谢郁心有怒气,语气不善道:
“我们在下面遇到了侯爵,说他早就给我们五个下了诅咒,顾盼答应他一个条件。
为了防止顾盼逃跑,他没有给我们解除诅咒,只给了顾盼转移诅咒的能力,他把我们带出来,找到你后就得立马回去。”
汐夜没说话,静静地站在路边。
下一刻,地面突然晃动,地下传来一道巨大的爆炸声。
过了几分钟,地面恢复平静。
“你们待在这,我下去看看。”
林才面色紧张,向景海酒店飞奔,同时心里默念:不要有事啊……
汐夜看上去较为平静,但也默默地向她来时的方向走去。
她进入地下停车场,踏着玻璃渣,穿过宛如废铁般叠在一起的汽车。
最后她停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隧道”前。
满是裂缝的地面,林才抱着顾盼,眼眶湿润,表情看上去十分悲痛。
汐夜不敢靠近,驻足不前。
“他死了。”林才咬着牙说道。
汐夜没有意外,这个距离她是能感知到的。
顾盼的呼吸停了,心跳停了,精神也停止了活动。
汐夜并没有感到伤心,只是有点不舒服,她觉得顾盼死的不是时候,那种心情很难说清。
就是,起码得等……
等自己救他一次,他再死,自己应该就会舒服很多。
汐夜默然地转过身,离开了这里。
她离开不久,一个老人来到这,看到顾盼后一脚把林才踹飞。
“尼玛,这人还没死透,你啥哭丧呢?!”
老人抱起顾盼,消失在地下停车场。
林才抹抹眼泪,懵逼地从地上爬起连忙追出去。
一周后,某个医院。
紫罗兰学院的校长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顾盼,向旁边的医生问道:
“真的醒不过来了吗?”
医生叹口气:“他透支了太多力量,加上原本身上就有重伤,导致身体机能几乎全部停止。”
“那他以后都是这种植物人的状态了吗?”
“不全是,他的身体比普通人强很多,我是有把握救醒他的,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他好像自己不愿意醒来,大脑自我封闭,外界很难干涉。”
“那我们现在说的话他听得到吗?”
“可能听得到,也可能听不到。”
校长面色凝重,本来只是想让顾盼散散心,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想必顾盼不愿意醒来也是因为之前的事。
“这孩子,唉……”
这之后,医生用了包括心理辅导在内的众多手段,都没有唤醒顾盼。
校长也找来了张尺、林才等人,他们想尽办法唤醒顾盼,但是毫无作用。
“顾盼,你救我一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只要你能醒来,做牛做马,我都心甘情愿。”
谢郁坐在顾盼床前,说完这些话顾盼还是没有反应,他默默站到了一边。
刚才的那些话,就算不是校长找他,他也会过来对顾盼说一次。
他确实很感激顾盼。
林才拍了拍谢郁的肩膀,他们在病房里陪了顾盼很久,然后才离开。
几天后,汐夜独自来到病房,在病床边站了半个小时,什么也没说,随后默默地走了。
顾盼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他睡了很久,来看他的人越来越少。
倒是汐夜每个星期会固定来看他一次,每次在床边站半个小时,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然后走掉。
两个月后。
汐夜拉开窗帘,阳光暖洋洋地照在了顾盼身上。
她在顾盼身边将近站了半个小时后,突然说道:“我要去云上之庭了。”
离开的脚步声响起,房间恢复安静,顾盼又变成了一个人。
一周过去,汐夜没有再来看顾盼。
洁白的病房冷清不少,只有顾盼安静地睡着。
十多天后,月初的时候汐夜又来了,她穿着以前从未见过的服饰,和以前一样默默无言地在顾盼身旁待了半个小时。
在这之后,汐夜每周来一次,改成了每月来一次。
除了她,林才等人也会几个月过来一次,陪顾盼说说话。
日复一日,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盼就像和世界脱离了一般,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过任何动静。
一位老阿姨打扫着房间,看着顾盼,放了一只纸鹤在顾盼床头。
“年级轻轻的,唉,希望你早点醒来,别耽误了人家好姑娘,算算时间她差不多也该来了。”
话音落下没多久,病房门被推开,汐夜亭亭玉立的身影走了进来。
“又来看他了?”
“嗯。”
汐夜微微点头,站在床边不再说话。
老阿姨无奈的笑了一下,识相地走出去。
她来这家医院工作已经大半年了,那时这个年轻人就已经躺在病床上。
而这个女孩每一个月,不论刮风还是下雨,都雷打不动地会来看他,据她所知躺床上的年轻人和女孩好像还不是情侣。
但是女孩的行为,她作为过来人又怎么会不懂呢?
不过这一次,她是真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