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2章 引蛇出洞(1 / 1)十一月不喝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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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子?”众人皆是惊骇不已。

文徽行点头,对众人道,“对,黑色鹘瓶中装的就是,杀害阮驸马和刘清丰的那种毒虫,三尸蛊。”

大理寺一干人等近几天一直都在调查此事,所以并未有多震惊,但其余人还并不知情,所以尚在惊惧之中。

韩见山也赶紧问道,“邢侍卫,你倒是说说那个什么鹘瓶,现在何处啊?”

文徽行只说,“韩少卿稍安勿躁,到时我自会揭晓。以上我说的全部都是经过调查得到证实的,而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根据线索推测而来的,可能会令人觉得匪夷所思,但都是实情。”

她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轩辕临,他正摇晃着手中的茶盏,有些漫不经心,似乎置身事外一般,也未做出什么指示,于是她便将目光转回来,看向众人,道

“这件事情可能要从四年前的那一场春闱说起,有一名叫做梅千俞的学子,才华横溢,饱读诗书,蜀地中举后,他带着自己的未婚妻,千里迢迢赶赴京城,想通过科举入仕成就一番事业。苍天有眼,他数年辛苦,一腔壮志并没有被辜负,省试中梅千俞一举夺魁,霎时名冠京城。”

众人也都在回忆着四年前是否有过这样一个人,又听到文徽行继续说着,

“随着他的声名鹊起,各种说媒的、拉拢的京城贵胄也纷至沓来,所有人都想把这个未来的状元郎拉到自己家做女婿,可是梅千俞却拒绝了这些唾手可得的富贵,他说自己与未婚妻青梅竹马,早有婚约。”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他结识了两个人,刘清丰与阮成玉。棋逢对手,琴遇知音,他以为遇到了知己,没想到这两个人却成了颠覆他人生的仇敌。春闱第一场放榜之时,梅千俞看见自己曾经的随笔竟赫然出现在了刘清丰的榜上。”

“心明澄净的才子断然不允许一个抄袭之人出现在自己身边,于是梅千俞去找了刘清丰理论此事,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恼羞成怒,或许是接着酒劲,梅千俞竟一夕间死于刘清丰之手,而当时阮成玉也在场。”

众人都惊诧万分,韩见山也问道,“哎,你怎么知道那梅千俞已经身死了?”

“对于四年前的事,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推测,诸位莫急,先听我说完。”

“梅千俞骤然离去,只留下一个孤苦之人,那就是他的未婚娘子,冷香月。”

“冷香月随梅千俞一同入京,而突遇变故,无奈流入风尘,却在翠红院与刘清丰相逢,得知了梅千俞的真实死因,于是心生了恨意。”

“她一介女子,得知未婚夫的真实死因,自然心乱如麻,而正好这时,京中尊崇怀静法师,她于是去到怀静法师处坦诚自己的想法。”

“可是,她却不曾想到这位怀静法师并没有化解她心中的愤恨,反而助纣为虐,激化仇恨,于是,一场阴谋就此产生。”

堂中一片寂静,只有文徽行的声音清灵铿锵,

“怀静法师赠予了冷香月一个盛着三尸蛊虫的黑色鶻瓶,并告诉了她,操控三尸蛊的法子。那就是利用雪海棠为引,诱出三尸蛊虫,杀人诛心于无形。”

“于是冷香月隐藏身份,托徐记胭脂铺的徐老板购进了十二株雪海棠,以待时机成熟。而在这期间,乾元公主被梦魇所困,驸马阮成玉为公主求治愈之法而拜访了怀静法师,于是机会来了。”

“怀静法师以助公主安睡为由,诱导驸马阮成玉在徐记胭脂铺购买了雪海棠,又唆使驸马前去翠红院,而理由我猜应该是,”

她顿了顿,看着众人,

“翠红院的清倌儿一手七弦琴艺,十分精湛,可助公主殿下安然入睡。”

“驸马并未意识到这是个圈套,只在他的暗示中,一步步走向死亡。他在徐记胭脂铺买了一株雪海棠,然后又前去翠红院听了会儿曲,为了不引人注目,他没有命自己的小厮随身跟着,自己进了翠红院。”

“翠红院中花魁月奴,琴声袅袅,而与此同时驸马阮成玉怀中的那株雪海棠已经悄无声息地化掉了,渗透进了阮驸马的皮肤,而三尸蛊虫也在这时附着上了阮驸马的身体,阮驸马只觉得身体不适,于是便起身离开。”

“在回府的马车上,因雪海棠香气而亢奋的那只三尸蛊虫,终于钻进了阮驸马的脖颈,他只觉得,脖颈处有异物正在钻入他的血肉,于是阮驸马紧紧勒住了自己的脖子,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三尸蛊虫已顺着他的血脉,钻进了他的心脏。”

众人已惊愕不已,就连大略知情的神农都和韩见山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不敢去想像世间竟有如此隐蔽的作案手法。只有轩辕临暗自垂眸,喝了一口茶。

沉默中,文徽行继续说道,“顺利杀掉阮成玉后,冷月香又利用刘清丰对自己的恋慕,唆使他也买了一株雪海棠,在翠红院如法炮制地杀了他。”

她说道这里,众人都已经猜出了凶手的身份,把刘清丰迷的七荤八素的翠红院清倌儿,哪里还会有第二个人?他们纷纷转头去看那个叫月奴的花魁,而原本站在她身边的几个妓女也赶紧躲开了,唯恐避之不及。

花魁月奴,高挑纤弱一席白衣,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座雕塑一般。烟花女子多爱艳色,可这位月奴姑娘却一身缟素,流云髻高耸在头上,并无发饰,却有几分清丽,在一众妓女之中也算卓尔不群。只是如今面容之上,神情僵硬的几乎扭曲,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文徽行道,“月奴姑娘,或者说冷姑娘,我说的可对?”

月奴扯动着嘴角,喉口发笑,声音晦涩,“什么三尸蛊,我可不知道。您说了这么多,可有什么证据?”

文徽行望着她,默然不语,只示意神农都将东西拿上来。神农都会意,打开箱笼,抓出一只活兔子。

他拎着兔子的两只耳朵,“诸位请看,这是一只健康的兔子。”

他又当着众人的面,从锦盒里取出一株雪海棠,放在兔子身上。细小的花瓣如一缕薄烟,又似乎是一抹幻影,转瞬间便化为乌有,消失在兔子的绒毛之中了。

他将兔子置于地上,众人却见一只带翅的小虫居然从月奴的墨发中轻盈飞出,仿佛收到了指引,直直飞向地上的小兔。

小虫落在兔子身上便藏身绒毛之中不见了,而小兔于地上,蹦跳如常,并无异样。半晌,众目睽睽之下,小兔抽搐着身体,顷刻间毙命了。

隐蔽在一团乌黑中的毒蛇,终于吐着芯子,钻出了那暗无天日的洞穴。

大理寺的官差们早已经一拥而上将月奴羁押,她奋力挣脱着,长发散落,一个黑色鶻瓶自其长发间缓缓坠落。

妓女和法师串通害人的真相太过于骇人听闻,一众人皆是惊愕不已。

文徽行拾起鶻瓶道,“自案发之日到今日,大理寺与刑部都彻查过院落,今日审案前也搜了身,却始终没有发现。”

“我起初心中亦是疑惑,你要如何藏匿这个盛着蛊毒的瓶子,才能躲过众人眼目。于是便想到用兔子引诱虫子出来,果不其然,蛊虫出来了。”

“你将蛊瓶置于发髻之中,也是煞费苦心了。而想必对精通音律,善歌的你来说,模仿男人的声音应该不难吧。”

月奴,不,应该是叫冷香月,此时已经被官差们制住,面无血色,表情早已不复昔日柔美娇弱,眼含凶光,神情狰狞,十分诡异可怖,令见者不觉心底发凉。

韩见山喝道,“冷氏,你可知罪?”

冷香月喉口冷笑了几声,衣衫散乱,瘫坐在地上,再说话时竟已经是男人的声音了,

“呵呵,佩服佩服,没想到尸位素餐的三法司如今竟有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帮手,看来晋远侯的人当真是厉害,竟然连三尸蛊都能发现,不过你有个地方倒是说错了呢。”

文徽行没说话只默默看着,眼前这个诡异可怕的女人。

韩见山道,“还不快给本官从实招来!”

冷香月嘴角挂着淡淡一丝古怪的弧度,声音在男女声音之中不断转换着,宛如鬼魅,“因为,我不是香月啊,我是梅千俞啊。”

说罢,他哈哈大笑,声音凄厉而可怕,仿佛自地狱深处传来,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就连文徽行也忍不住睁大眼睛瞪着这个虽然高挑但五官柔美的女子,她会是梅千俞?

还没从刚才的案情里绕过弯儿的众人们,如今听到这个更加匪夷所思的消息,都噤住了声响,看着这个放肆大笑的,雌雄莫辨的这个人。

就在这时,门口有人来报,竟是杜桥,他快步走进厅中,“侯爷,怀静法师…圆寂了。”

文徽行几步跑到他身边,“什么?他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她和神农都从建国寺出来还没有多久啊,怎么会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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