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缘带着困惑回到宿舍,为了压制住自己那正在自由发挥的丰富想象力,她掏出了手机开始玩,本来打算脱下来的裙子就这么让被短吸引的她压了几个小时,同时坐出了些无伤大雅的褶皱。
就这么一直坐到了晚饭时间,她才被从屋里拉出来。
依旧是两素一荤的家常菜,穆缘本来就一点吃饭的心思都没有,更何况楚无争还在她身边总结性地讲述今天晚上的行动安排,穆缘只好把筷子头点在了米饭上,侧着身听他说。
“一会儿小七妹去案发现场,从街口出发,一人走到街尾,先一个来回,你的耳机连着我们车上的无线,你的所有动静我们都能听清,街口巷尾两辆监控车,前面我负责,后面大脸负责,小七妹你进到街巷里面就减少说话,但一旦你察觉到什么,立刻叫我们。”
其实刚听到案发现场这几个字的时候穆缘还是从心底里滋生出一丝凉意,让她微微打了个寒颤。不过听着楚无争听上去还算差强人意的计划,也就渐渐安下心来。
回归寂静,众人饭吃得也就快了,那边楚无争为首的几位警员将吃完的饭盒一扔,商量着要去安置监控车了。
沉默在前方桌边的男人,他的眼睛此刻正从他面前从未动过的盒饭上移走,接住他视线的是那一身正在站起的白色。
她正要随着大部队出去看看……
这一刻,男人的目光完全贴在女人的脸上,机警如他便立刻就察觉到了可能她自己都不经意的一声叹息。
就在这一瞬间,他近乎强烈地想让她反悔!
他想要她自动退出这个行动,相比较将她陷入危险的境地,他宁愿动用自己的知识和经验去慢慢勘察这个案子。
无论所需付出精力的多少,无论所需时间的长短,他都确定自己会这么想这大概是他动用脑力一整天,唯一能确认的事情。
但很显然,穆缘并不打算这么做。
她已经出去了……
南劭的手突然就抓住了面前咖啡纸杯的外层,指腹刮蹭在上面的声音一顿一顿的,那杯穆缘中午买来的咖啡,放到现在早已经凉掉了,但南劭却感觉出了手指皮肤下面,恣意蹦出的火星。
他的急躁到底从何而来?
为什么?
原因是什么?
人是直觉动物,但事物的发展所遵循的规律或模式是客观存在的,未知从来都需要去探究,这从来都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不是吗?
可现在面对自己本体情绪的研究,居然连从何下手都不知道……
南劭揭开咖啡的盖子,放到嘴边,他从来不爱喝凉咖啡,但是此时已经沉闷多时的他早就在乎不上了。
冰凉的苦涩倒是还能帮助他得到片刻的缓解……
差不多要十点了,穆缘踉踉跄跄地从巷口的那辆监控车前经过的时候,故意停下,看上去是小姑娘借着车窗整理发型,实则是她使劲翻了个白眼,还用嘴型展现了两句狠话,她才不管里面那位出损主意的楚队长能不能看见呢……她现在只想为自己的脚先报个仇。…
裙子要搭配高跟鞋,谁定得规矩!
穆缘边控制住自己走路的歪斜程度边在心里想……为啥小时候偷穿妈妈高跟鞋的时候没感觉晃悠啊……
不过这么一想,长大以后自己就算到了爱美的年龄也没穿过几次高跟鞋。
穆缘的大学寝室同学不止一次地和她说过她的腿又直又长,穿高跟鞋肯定好看,穆缘也不是没采纳过这个意见,可是穿上才知道,也太累人了吧!
曾经大学的联谊晚会,她荣幸地被挑选为主持人,晚会开始前半小时她穿好了服装开始候场,室友特意为她挑选了一双精致的高跟鞋。可最终的结果就是,还没等到上场,穆缘就感觉到自己的腿整个肿了一圈,一瘸一拐地回了宿舍,换了双平底鞋才跑回来。
本以为当了警察,自己这辈子就不会怎么再穿高跟鞋了,可是谁知道,世事难料啊!
这双鞋还就是楚无争以警察办案必须严谨的说辞哄骗她穿上的……
这时,穆缘已经行到了黑暗的入口,她向前望去只有尽头的一处光亮,她感觉自己现在正处于危险和安然的分界线身后是怡然自乐的寻欢夜市,面前是几位受害人遇难的人间地狱!
这么一想,她立刻就开始紧张了。
可是现在墨迹也不是办法,毕竟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努力壮起胆子,踏过了那道防线。
穆缘凭着上午经过时的记忆不断左右观察着,但这条街道的白天和夜晚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状态,即使楚无争在耳机那边絮絮叨叨地说一些意在帮她缓解压力的无关紧要的话,她也还是被一边的电线杆子吓了一跳。
第一个来回进行得很快,穆缘出到巷尾,和下车迎她的大脸打了个照面。
为了不惹人怀疑,穆缘走出巷口后并没有马上返回,而是直走进了小吃街里面饶了个弯。
不过在她最靠近南劭的位置时,她选择了返回。
南劭一人漫步,渐渐就到了夜市附近的居民楼,他本来是和大脸在巷尾的车内,但现在的他哪里还呆得住?
相比又上午翻来覆去的思索,现在的他更倾向于寻找方法缓和。
老旧楼房下方的位置,不缺少几处亮着灯的小超市,他溜达到最后一家,向里望望,里面一款老式电视机正在播放着画质不好的电视剧,冰柜前面架着的风扇只是静止的放在那。
其实按理说,金省现在的天气虽然还处于温热的状态,可到了晚上也有了徐徐的微风,怎么也算的上是凉爽清新,可此时南劭尽管已经将外衣脱下拿在手上,也还是感受出了一种心绪凌乱的燥热。
原来不怪天气,怪心绪。
南劭边走上台阶进了那家超市,手边摸出口袋里的钱,进到里面,头也不抬地冲着老板说了句。“来包利群。”
他说出印象中的名字。
“你看要哪种?”老板手点点面前透明的玻璃柜,从上面可以看到底下数款香烟的种类。
“随便。”他哪有功夫计较。
既然说了随便,就别怪老板拿的是最贵的那种了。
南劭接过烟付了钱,又用本该找给他的钱换了个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