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烟一身狼狈回到府中已经过了子时,她轻手轻脚直接翻到自己所住的院子里,见院里灯火通明,心口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过来!”沈泽儒负手站在院子里。
“爹。”沈瑾烟娇气巴巴地走了过去。
就在她以为会被父亲一顿臭骂时,沈泽儒掏出手巾轻柔的擦干净沈瑾烟的花脸,轻声问,“怎么?被人欺负了?”
她摇摇头,“爹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还不是在等不着家的小猫。”
沈瑾烟欣然一笑,搀住沈泽儒的手臂,“那我扶爹回去休息。”
“好。”
月光下似乎所有的事物都被柔光所覆盖。
两人非常默契的没有提及她晚归所为何事。
“墨儿,过来这边!过来!”
温柔的呼唤在耳边不断响起,他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在白茫茫的世界里乱窜,不断追逐着那抹熟悉而又转瞬即逝的身影。
渐渐地那抹身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清晰到他感觉站在眼前的是活生生的人。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眼前支离破碎。
男人猛地睁开双眼,看着头顶陌生的床幔,眼底一片茫然,似乎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醒了!”不咸不淡的声音从外间传入耳边。
扭头看去,只见沈瑾烟翘着二郎腿,躺在外间的贵妃椅上兴致勃勃地看着画本,时不时轻笑出声。
是那个救了他的姑娘!
他猛地坐起身来,哪知这一动碰到了腹部的伤口,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饶是什么动静都无法让沈瑾烟的眼神离开画本半步,“看起来气色不错,不枉我昨夜尽心尽力的照顾你。”
祁璟墨笑道,“多谢姑娘相救!”
“谢到不必,把钱付了就成。”沈瑾烟收起画本,对着男人嫣然一笑。
明明是天真无邪的笑容,他却从中看到了一丝狡诈。
“算上你一夜的房钱,请大夫的钱、药钱,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我给你打个折,也就三百两吧。”
男人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良久,皮笑肉不笑开口道,“姑娘很有做生意的天赋。”
本是意有所指,沈瑾烟却像是没明白一般,笑眯眯应承下来,“承蒙夸奖,我也这么觉得。”
祁璟墨嗤的一笑,只觉得这姑娘挺好玩的,也没再计较什么。他一手捂着腹部,一边缓慢的走向外间。在沈瑾烟的注视下写下欠条,并取下腰间的玉佩一并递给了沈瑾烟。
“姑娘回头差人拿着这些去宁王府找管事的便可。”
沈瑾烟站起身来笑着接下,随后走到窗边,在祁璟墨疑惑的眼神中把花盆塞进了他的怀里,自顾自说道,“你身上被人下了蛊,这青璃花可以暂时抑制毒蛊。”
祁璟墨瞳孔微睁,“姑娘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认识下毒之人?”
咳咳,她能说她是同伙之一吗?
那天黑灯瞎火的她没看清人长啥样,就那么糊里糊涂把人扔在了京城郊外。
要是她当时知道那人就是宁王府的小王爷,她打死也不干这事。
沈瑾烟看了看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王爷,嘴角一抽,倘若直接说出来她会惨遭灭口吧。
“我也不好明说,反正你只要记住它能抑制毒性就行!之后你找个靠谱的大夫尽快解毒!”
说着不在给祁璟墨询问的机会,朝屋外喊道,“盼夏!”
“哎!”院里正在剪花枝的盼夏手下一抖,差点没把开得正艳的花给剪下。盼夏边长呼了一口气,边起身答道。
“给公子带路。”沈瑾烟一边吩咐着,一边悄悄拍着火烧般的脸颊,眼神再也没有放在男人身上过。
“公子请随我来。”
奇怪的姑娘,祁璟墨心想。
既然主人都发话了,他也不好死皮赖脸的在这多呆。当即道了句告辞,便随着丫鬟离去。
见人都走光了,沈瑾烟抬起头来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定格在院内有些年头的榕树上。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随即树上一阵抖动,大胡子探出头来,疑惑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沈瑾烟脸上红晕尚未褪去,眼里带着丝丝狡黠,甚是好看。
“在这个院子里无论你藏在哪里我都会知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后隐。”
宁王府。
二顺子焦急的在府门前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哎呦,我的刘管家呦,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他自己还没说烦,倒是给守门的家丁听烦了,“二顺子,你再怎么念叨也没用,你能把刘管家念叨回来吗?他不就是去市集一趟吗?你这么什么?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粘刘管家。”
“你懂什么!”二顺子瞪了眼靠在柱子上偷闲的人,也没再念叨,继续踱来踱去。
“哎,别晃了,你这晃的我头晕。”
“你今天就是要找事儿是吧?”二顺子黑着脸,撸起袖子,看样子要与人干上一架。
“哎,君子动口不动手!”看这架势,家丁瞬间就慌了,除非他傻了才会跟他打。别看二顺子身板小,打架可不含糊,就算他再练十年也打不过这小子。
二顺子哼了一声,不再理会。
不一会儿。
“哎,二顺子……”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二顺子板着脸,直接冲到家丁身前就想给他来个清神洗脑拳。
家丁赶忙阻拦,一手指着不远处的人影说道,“哎,先别动手,我是要跟你说小王爷回来了!”
二顺子回头看去,只见祁璟墨用披风将身体捂的严严实实,步履蹒跚的朝这边走来。
二顺子心里一突,连忙走过去搀扶住小王爷摇摇欲坠的身体。
轻手轻脚将他扶进府里,在路过家丁旁时小声说道,“去把李太医请来,还有此事不可声张。”
家丁点点头,一溜烟跑了个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