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暮春时节,虽说春天已经落幕,但绿意正盎然兴盛。
“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木鸢歌缓缓的吟出这首苏东坡的诗,神情不免有些落默。
“小姐,这首诗听起来有点伤感唉!”如梦好像是被这首诗的意境所感染,感慨的对木鸢歌说。
“噗,就你还懂什么是伤感?”,木鸢歌不屑的撇了撇嘴。
“那是当然啦!人家可是个感情丰富的小白白呢!”,如梦害羞的低着头。
木鸢歌和回梦都一脸无语的看着她,快来一个人将这个无耻的女人带走吧!马车一直很有节奏的往京都方向赶去,三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抵达了京都。
“停下,例行检查。”在木鸢歌的马车刚要进入城门时,一个士兵将她们拦了下来。马夫是绝杀谷的杀手,他低低的说:“官爷,都是女眷,往京都认亲的。”,
说话的同时,还往那名士兵的怀里塞着一袋银子。
颠了颠怀里的银子,大概值不少钱,立刻喜笑颜开的说着:“您啊,多担待着点,最近盘查的都比较严,没有办法的事。”“那是那是,那官爷,我们就先走了!”“去吧去吧”,那名士兵挥挥手,示意手下放行。
刚过城门,就有一行人在等着他们,只见为首的是一个中年有点发福的男子,他先是看了看马车,随后便高声问道:“可是五小姐?”,木鸢歌在马车里听的真切,就是不答应。
那男子见无人回他,便又问了一遍:“在马车里的,可是木将军府的五小姐?”,还是没有人答他,木勇感觉自己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但也只得再次开口,:“是五小姐吗?老奴是将军府的管家木勇,特奉将军命令,来接小姐回家。”。
这次,木鸢歌开口了,众人只听到从马车里传出一道婉转清脆的女声,娇娇滴滴,悠扬甜美,十分的好听,:“有劳管家了,小女在此就拜谢父亲大人了。”
木勇独自诧异,这位在乡下待了那么久,传闻粗俗不堪的五小姐原来还有那么好听的声音。“那小姐,我们现在就回府吧!”木勇问着木鸢歌。
又是一声清脆的女声从马车里传来“好。”
一路上,经过大街小巷菜市闹市,木勇心里疑惑不减:他明明记得,前天一大早,徐嬷嬷就带着十几个小厮去接小姐了,怎么现在却是一个人也不见?疑惑归疑惑,木勇也不会蠢到去问这五年都没见过的五小姐呢。
车子一路行来,就有不少风言风语传了过来。
“哎,我说,这是谁家的马车啊?那么气派?”一个挎着篮子的大妈拽着旁边的人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是木大将军府里的马车。我的一个表弟在那里头当差,他告诉我啊,今天是接五小姐回府!”,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小男人连忙开口。
“哦,这将军府还有五小姐?不是只有三位小姐一位少爷吗?”,之前的那位大妈疑惑的问道。
“大婶,你是这几年才搬来的吧?这位五小姐啊,因为命带煞星,克亲人,木将军五年前才将她送到乡下去的。”,
“啊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听到木鸢歌命犯煞星,都有些害怕的往后躲了躲。
这个时代,文明还是比较落后的,人们对鬼神之说还是比较推崇的。“那她还回来干什么?想祸害我们啊!”,许多妇人不乐意了。
“呵,那当然不是了,这次回来啊,完全是因为咱们的太子殿下。太子与这个五小姐啊,自小就有了婚约,据说是其生母与当今圣上有些交情,才定了这门婚事。
可你们知道这五小姐是什么人吗?她自小就嚣张跋扈,蛮横无理,据说还丑陋无比,每一个比她长得好看的丫鬟啊,都会被她给活活打死。现在又被送到乡下那么久,估计更加的粗鄙不堪了。”人群爆发出一阵不屑嘲讽的哄笑。
“就是嘛,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得上我们的太子殿下”,众人不断地附和着,“就是,一个废物而已,要不是当初投胎投的好,现在估计还不知道活不活的下去?”…………
木鸢歌的马车到了跟前的时候,他们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愈演愈烈,甚至有人往马车上扔鸡蛋烂菜叶,还有人高喊着“废物”,
而坐在马车里的当事人木鸢歌却不以为然,正有一下没一下的下着棋。
她知道这一定是瑞姨娘还有她那个大姐姐做的,五年前,木心莲没能将她杀死,这五年更是连续派了不少人去要她的命,包括这次的徐嬷嬷,可惜啊,都以失败而告终!
木鸢歌没有什么,倒是把两个丫鬟给气的不轻,“小姐,他们也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你,不行,我要去杀了他们,给他们张张记性。
”如梦面色涨红的说着,做势便要冲出去。回梦也一脸赞同。
“都给我站住。”木鸢歌低喝了一声,“去干嘛啊你们?去给你家小姐在加上一条纵容下人杀人的骂名吗?嗯?”
依旧是不紧不慢的下着手中的白子,而后手中黑子紧跟其上。
两人的脚步一顿,面面相觑。“对方竟然耍这些阴招,那我们也会啊,而且我们玩的比他们还要溜!”,
“你们过来,看这盘黑子,还有的救吗?”,木鸢歌指着刚下过的那盘棋说。两人盯着看了好久,都觉得被困已久,没有路可走了,
“没有啊,这盘黑子要输了。”摇了摇头,木鸢歌移了几颗棋子,“现在呢?”,“咦,活了,黑子活了!”如梦大声叫着。
拍了下她的脑袋,“至于那么大声吗?”,揉了揉脑袋,如梦嘿嘿的傻笑着,对着木鸢歌吐了吐舌头。
“就像你们刚开始看到的那样,我们就是那盘黑子,也处于被动的局面,可是当我们小小的几个动作一做,那些曾是伤害我们的利刃就会成为我们的武器,必要时,给敌人致命一击!”,两个小丫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们不懂那么多,小姐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所以,小姐我们现在就先让着她们,等时机成熟了,再让他们好看。”
如梦挥了挥拳头说,“当然啦”,木鸢歌答得痛快,其实她是有私心的,要是现在就暴露实力,让那些人提高警觉,岂不是以后会很麻烦?那她还会有清闲日子过吗?
所以啊,能装鸵鸟就装下鸵鸟呗!此时事情已经闹的越来越大了,各路的探子也打听清楚了,去将事情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自己的主子了。
“是吗?她有什么反应?”,将刚画好的画轻轻的吹了口气,萧云初淡淡的问道。
“回主子,木五小姐没有什么反应,一直待在马车上!”林朗跪在下方,也很疑惑,这位木五小姐不是蛮横无理吗?被人说成这样,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这可就好玩了,林朗,你怎么看?”萧云初将画小心的挂在墙壁上。“属下认为,木五小姐应该是有点不正常,”,如实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林朗啊,我们大多数时候判断一个人,不能仅从表象去看,因为有可能这恰恰就是他所想让我们看到的那个样子。
对于木鸢歌今天的反应来看,要么她真的是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个狡猾的狐狸,老谋深算。”,悠悠的将视线转移到木将军府所处的方向,萧云初眯起眼睛,:木鸢歌,有意思,有意思!
木勇感觉到怪极了,他也很纳闷,木鸢歌他是从小就看着的,性子虽然是有点懦弱,但也不至于那么胆小吧,连一句辩解的话也不说?
哪怕木勇心里清楚就算解释了,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不出来呢!
但他不愿意承认,木鸢歌变聪明了,他潜意识里还以为现在的木鸢歌还是以前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木鸢歌。
所以他知道今天瑞姨娘大小姐设了这么一出计,也没有去拆穿,更没有想为木鸢歌说话的打算,他也想看木鸢歌的笑话,
毕竟,人嘛,对于他人的笑料都是来者不拒的!
木鸢歌刚下马车,才走进自己的屋子不久,就听到一声“呦,五妹妹回来了呀!”
木鸢歌转过身看向来人,只见来人也只是十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袭粉色蝴蝶双面对襟长衫,头发盘成时下最为流行的飞云髻,一整套的粉色水晶头面手饰,越发衬的人比花娇。
此人正是木将军府的三小姐——木清清。木鸢歌记得这个名义上的三姐可也是个心狠的,平时也没少欺负她,和她一母同胞的妹妹木潇潇一起以欺负她为乐,大冬天的让原主用冷水洗澡,喝水也只能和冰冷的生水,这样下去,大人也受不了,更不用说一个几岁大的孩子了。
眼底藏着危险的寒意,木鸢歌回过头,对着木清清说:“是呀,三姐姐,我回来了”,回来报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