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监官!这是怎么回事!”
王珪强压着沸腾的怒火,喝道。
鲁致远激动了起来,他指着吕渊大喊:“翰林我是被冤枉的!是这吕渊,是这吕渊害我!耶律使节!您知道的,是他干的,一切都是他干的!孙副知,你帮我说说话,帮我说说话啊!”
耶律宽斜眼看着鲁致远,此刻并没有开口。
而孙棐则是直接后退了一步,如今的局势,只有弃卒保帅!
“冤枉?人证物证俱在,谁冤枉你了!?是我王珪吗?”王珪大骂,于此同时他看向了孙棐,王珪知道,这孙棐也脱不了干系,可现在并没有证据指明孙棐也参与了其中,所以王珪并不好对孙棐发作。
细密的汗水布满了鲁致远的额头,他看向了孙棐,失去理智道:“我是冤枉的,孙副知,告诉沈御史,让沈御史救我!我是帮他做事,我是在帮他做事啊!”
孙棐眼色一沉,急声道:“你瞎说什么呢!?你用计陷害吕副知,关沈御史什么事?”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鲁致远闻言,心中彻底凉了。
“翰林,先前下官被这鲁监官险些蒙蔽了心,原来吕副知才是无辜的,才是被陷害的,在这里下官要给吕副知道个歉!”
孙棐心里明白,局势已经变了,已经彻底的倒向了吕渊,此时表明立场,不让自己卷入其中才行。
“孙副知!你狼心狗肺!陷害吕渊,你也有份!不光是你,沈惟恭也有份!”
鲁致远知道自己必死了,发了疯一般的要将孙棐跟沈惟恭拖下水。
“放肆!翰林面前,你胆敢大呼小叫?污蔑吕副知不成,难道还想污蔑在下?”孙棐阴沉的喝道。
吕渊冷眼看着狗咬狗,鲁致远临死反扑他是没想到的,虽然如此应该也拉不了孙棐下水,沈惟恭就更不用说,但恶心下这两人,吕渊也乐意见得。
“够了!本官自会上奏天子,查个水落石出!”王珪声音威严,紧接着对外头都亭驿的小吏喊道:“来人!通知开封府军巡院!”
鲁致远无力的摊靠在墙壁上,看着耶律宽手中的海东青,他满脸苍白,不曾想,今日原以为是他高升的开始,倒头原来是他仕途的终结,甚至可能是性命的尽头!
一炷香的功夫,开封府军巡院的人来了,了解情况后,军巡院的人自是不敢怠慢,直接将鲁致远扣押走。
都亭驿内,王珪明白,最迟明日,朝堂将会震动,鲁致远必死,他王珪会不会受到牵连,受到的牵连又会是多大,还不可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安抚耶律宽。
所幸,从在鲁致远的屋内见到海东青后,耶律宽还是能够保持冷静,并没有当场暴走,也没有直接去大内禁中找天子讨公道。
“耶律使节,发生这件事,本官也很遗憾,但会尽力给使节一个交代,那鲁致远的生死,下官做主,一切查清楚后,都交由使节处置!”王珪和声说道。
“本使节清楚,待事情查到水落石出后,再说吧,现在本使累了。”耶律宽道。
王珪捉摸不定这耶律宽究竟在想什么,但无疑对于王珪来说,事情查到水落石出后再说,是最好不过的,有了时间,便能够商量对策!
“那使节先去休息!”王珪点头。
耶律宽起身,目光阴森森的看了眼吕渊后才领着辽朝侍从离去。
“二位副知,现在都亭驿可就是交给你们两人了,莫要再出什么事情,我现在马上入宫面圣!”
王珪来不及安抚吕渊,也来不及质问孙棐,此时最重要的是将这件事第一时间上奏天子,乃至政事堂的相公们!
吕渊注视着王珪离去的背影,慢慢的坐了下来,笑着道:“不曾想我跟这鲁监官无冤无仇,他竟要害我。”
边上的孙棐寒着脸,这次计划失败,还因为鲁致远的倒打一耙惹了一身骚,他的心情如何好的了,更是没有办法再保持虚假笑容面对吕渊。
“孙兄苦着一张着实难看,虽然你也被这鲁监官污蔑了,但为弟相信,水落石出后,孙兄定是会清白的。”吕渊笑呵呵的管自己继续说。
孙棐看着门外,依然沉默,可两侧的拳头已经握的苍白。
他怕,他怕忍不住动手!
此子小人得志,小人得志啊!
吕渊笑意更浓,道:“今天一整日,鲁监官跟孙副知都陪在下在前厅闲聊,气氛何其祥和,哎,可谁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孙棐的嘴中咯咯作响,险些将牙齿咬碎!
这段时间,是他们二人最松懈的时候,本以为胜券在握,能够稳做钓鱼台,可现在却间接的帮了吕渊!
要是这一日不在前厅闲聊,鲁致远回到自己的办公地点,绝对能够发现那只海东青!
要是这一日不在前厅闲聊,到后厨再检查一遍海东青,局面又何以至此!?
“孙兄你脸色好难看啊,莫非是生病了?当初殿试的时候,我就见你脸色不对,没想到现在还是这么差,莫非是肾不好?那你可得当心了,这肾啊乃人之根本,老是有问题的话,得去找大夫看看,否则最后大病缠身,这脸色可就一辈子好不了喽。”
吕渊继续刺激着孙棐,这次没办法一口气解决掉孙棐,但可以让他难受,对于想要自己性命的人来说,吕渊是不择手段的!
孙棐喉结滚动,硬生生的将心口处的逆血压下去。
半响他眼中凶光大放,再也忍不了,朝吕渊吼道:“你很厉害!你是很厉害!但你比的过沈御史吗?你比的过沈府吗!?”
“这件事是你嬴了,但你嬴的了一时,嬴的了一世?我把话放这,你以为沈御史只有这一招吗?最晚琼林宴,你必死!别忘记,你不仅得罪了沈御史,还得罪了耶律宽!”
“吕渊,我看你怎么逃!你以为你名声响彻东京城很厉害,我告诉你,朝堂上的大臣,没有一个不厌恶你,王相公,文枢密,就连外任的老宰相,韩琦、富弼都厌恶你!”
“你如何斗的过沈御史?如果斗的过!!”
话说完,孙棐大口喘着呼吸,他不想装了!他也装不下去了!他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