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云来到西城水库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
水库面积不小,占地约有六七十亩地,水底更是深不可测,最浅的边缘位置也有七八米之深
从上往下看,水库呈一个圆形,四周被湿滑松软的泥土包围,浑浊的水面满是杂草和淤泥,一眼望不到底
水库周边拉起了警戒线,许多警察正连夜打捞尸体,好像并没有得到什么线索
沈云蹲在水库旁的草丛中,疑惑地看着平静的水面
“不应该啊?怎么会一点怨气都没有呢?”
皱了皱眉,找了个角落,随手扯了个树枝不断地拨弄着水面的塑料袋和杂草
夜晚可见度极低,水质浑浊,再加上这蒙蒙细雨,找起来非常不容易,并且离岸边越远,感觉温度越低,水面渐渐泛起了雾气
不得已,他将背包藏在了草丛里,自己则虚化了身体,向着水下游了下去
“嗯?那是什么?”
沈云刚把脑袋扎进水里,就看见不远处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藏在水草里
章鱼?水母?长的好奇怪啊
他小心翼翼地游了过去,用树枝拨动那个在水里飘来飘去的东西,凑近去瞅了瞅
看清轮廓后,手一抖,差点把树枝丢出去
这明明就是人的头发!
“头发这么长,是女人的可能性更大些,可新闻中分明说是一名男子跳河自杀,警方不可能传播不正确的信息,但如果这是女人的头发…”
“难道还有其他死者?”
沈云紧皱着眉头,感应着这颗头颅上的怨气
然而
没有!仿佛是自然死亡一样,没有丝毫怨气!
但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向着那颗头慢慢地伸出了树枝
我戳!
“woc!动了动了!”
沈云瞬间瞪大了眼睛,迅速地远离了那颗黑乎乎的头,并将树枝立在身前,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他有些警惕地看着正在扭动的头颅
而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东西从头发丝里窜了出来,腾空而起,向着沈云就冲了过去
是一张嘴!
还动弹呢!
沈云手忙脚乱地甩动着手里的树枝,慌乱中将那个黑色的东西甩了出去
此时,他也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是一条暗色的小鱼,在夜色下有些看不清它身上的颜色
那条鱼还骄傲地向着沈云甩了甩尾巴
沈云:…
飞快地收回了自己愚蠢的姿势,面上带着一丝羞愤,狠狠地抓向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看着像是头发的东西触感顺滑,很像…头发?
沈云抽了抽眼角
“这不会是假发吧?谁家头发不长在脑袋上?”
随手向水下触去,也没碰到尸身,也就是说,这是一团没有脑袋没有身子的头发?
真?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摇了摇头,散去脑海内奇葩的想法,伸手将这团头发带在了身上,万一到时候有什么用呢?
撇了撇嘴,继续在水下探查着,许久都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水下除了死鱼外什么都没有
暗自翻了个眼,从水中爬了出来,向着自己藏背包的地方走去
将发现的头发一把塞入包里,准备去警察那边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什么发现
从草堆里扒拉出自己的包,正准备离开时,目光却停留在旁边的那棵槐树上
本来是不经意地眼神顿时凝住了,不对,这树干也太丑了吧?
想着,伸手扣了扣树皮,结果这一扣一下子就把树皮扣下一片来,这么脆弱的吗?
沈云看着手中的树皮,有些不好意思,刚想把它给这棵树塞回去时,却发现裂缝中有一块白色的东西
他好奇地戳了戳,感觉手感有些僵硬,但和树皮相比,就显得软软的
于是他又扣下了一块树皮,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根手指,他面无表情地将树皮捏碎
转身向着那群警察所在的地方走去
一个小警察被沈云的鬼打墙迷惑到了这棵树的旁边,正一头雾水时就看见了树干中露出的手指,迅速地将其他人喊了过来
沈云在一旁嘬着棒棒糖,静静地看着他们将一具女尸从树干中掏了出来
女尸面容异常恐怖,更准确地说,她根本就没有脸!
她脑袋上没有头发,五官血肉模糊,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将脸撕了下来,一个很明显的圆圈印在她的头皮上,那皮还紧巴巴十分褶皱,看起来不知道在水里浸泡了多长时间,泛着淤青和血丝,散发着惊悚的气息
沈云摸了摸包内的那团黑色的头发,轻舒了一口气
好吧,头发的的脑袋找到了,想了想,把这团头发扔偷偷在了树的旁边,警察的侦查能力肯定比自己强,这件事交给他们更合适,而他就负责跟在后面找鬼就好了
“这女人这么惨,但为什么没有丝毫怨气呢?甚至连魂都没有,没有丝毫执念,变成了没有意识的普通幽灵,多日后自然消散,可是…理由呢?”
沈云背着背包往家走,内心平静,大脑在飞速运转
“水中也没有男人的尸体,难不成这尸体还会自己跑了不成?”
事情越想越迷糊,廖廖的几条线索根本无法让他进行完整的分析,唯有等警察那边查出那男人和女人的身份,他才能继续找下去
本以为今晚会很顺利,没想到不仅没有找到男人的鬼魂,还牵扯出一件谋杀案,沈云一口咬碎棒棒糖,走到路边拦车
这次的出租车司机神经有些大条,一直送他到家后都没有发现他是一只鬼
回到家后他就开始等待警方传来的消息
然而
就在他们都以为那个男人已经自杀身亡时,男人居然自己找到了新闻记者澄清了事情的经过
“当…当时…我…下班…回…回家…路过…水库…不小心…让…让人看见…所…所以…他…误会…我…我…自杀…当时天很黑…我也…也没在意”
沈云面色古怪地看着新闻中那个显得有些寡言少语的男人,男人穿的很厚,几乎从头到脚地把自己包了起来,唯一露出的脸却异常苍白,说话还有些僵硬
当记者问起原因时,他以身体不好为由将记者搪塞了过去,而这个案件也因为当事人的死而复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他觉得这件事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这个男人的脸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