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错点了两大盘烤串，一箱啤酒。程雪目瞪口呆，对他的酒量产生怀疑，以前聚餐除了给领导敬酒之外也没有喝多少。

“你那是什么眼神，谁的朋友圈写着请两箱放过，这一箱又放不倒你，咱俩同事多年，一起喝个痛快。”

“喝酒，只图高兴，买醉就不行。你自己悠着点。”

这夜，赵错没有束缚，喝上了头，但思维是清晰的，话语也比平时多了几倍。同事的这几年，他帮过她不少忙，也替她顶过几次纠纷，他们是科室里最默契的伙伴。如今，得知她的打算后，他有点失落，也把最好的祝福送给她。程雪感恩，她可能再也遇不上比他更好的同事。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的酒量比她差，脚有些不听使唤，走路偏偏倒到，把他扶到房间酒店，交给服务员帮忙送回房间。

她可能是随了爸爸的酒量，达不到醉酒的阈值，她只会头脑更清晰。她看了看手机，没有他的消息，她好像控制不住的想他了。

指尖穿入头发里，或是双手轻轻拍打脸，也抑制不住。

她的素养告诉自己，成年人都有自己的时间表，他有，你也有。再也不是小孩子，整天都要围着一个人转，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爱情可以当饭吃。

是时候解救自己了，她去洗漱，打断想念。

第二天早上，刚出房间就遇上了同样出门的赵错，他神采奕奕。

“你昨晚偷牛去了么？顶着这么大两个熊猫眼，厚厚的粉底都没能遮住。”赵错取笑。

“这么大个城市，偷牛还得去屠宰场，偷人不更方便么？比如某个人睡得可像一头死猪。”

赵错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的胳膊，“可别，求放过，我媳妇会打死我的。”

程雪头也不回的转身，去医院。

“你等等我啊，还没吃早餐呢！”他小跑追了上去。

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医院比菜市场的人都都多，带教老师说他最高接诊量是十个病人，因着检查治疗无缝衔接，现在又刷新了工作效率，接诊了十五个病人，忙得像个陀螺似的。他们基础扎实，上手很快，带教老师肯定了她和赵错两个人的功劳，她为得到师傅的肯定而沾沾自喜。

一连三天，她都很忙碌，经常加班，没有回酒店，直接在值班室小憩，除了本职工作，她还得向他人请教，传授经验，还要为带教老师处理事务。忙得连和赵错碰面的时间就很短暂，更没有时间想其他的事。

她知道，刚开始会很忙，等过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天哪，你还是一个女人吗？皮肤怎么变得这样差了，这是什么？天哪，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痘痘啊！一定要搞得这样累么？”赵错端着刚从食堂打回来的饭盒，在走廊里遇见时，十分惊讶。

“别说得那么恐怖，行吗？我现在很邋遢吗？”

这似乎是一个很要命的问题。赵错很惜命，“还是美的！天生丽质难自弃！”

说完就溜了，动作之矫捷，堪比小学课本里面的藏羚羊。

她走到值班室，看着镜子里面的脸，睡眠不足导致内分泌失调，皮肤屏障障碍。趁着午餐时间，她去四楼的皮肤科，找值班医生开了药膏。

第一次，她想为生活拼搏。

带教老师让她去急诊拿张单子。

“医生，快救救我的孩子，我流血了。”一个穿着绿色的蓬松长裙，一头蜜色长发的女子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住玻璃门，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后背，依靠雪白的墙上。

她的声音带着哭泣。

程雪的感觉有些异常，她似乎从心底里不想挪步。

经验丰富的护士把最近的平车推了过去，并嘱托身边的实习生，急诊科人手不够，快叫妇产科的值班医生下来。

“程医生，过来搭把手。”秦护士瞥见了她，秦护士在急诊科工作了十五年，经验很丰富，一眼就看出了病人的情况。

程雪大步走了过去，被人点名，她只有硬着头皮上。

“流血多久了，流了多少，还有什么不症状吗？家属呢？身份证带了吗？……”程雪边问，边和秦护士把她弄到平车上躺着。

而那孕妇却是痛苦着，脸上又充满了疑惑、震惊，眼神里还有那么一丝愤怒，鼻翼扩张，随着呼吸扇动，牙齿咬得紧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程雪实在搞不懂病人的意思，自己有那么恐怖吗？还是她认识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