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几天,赵文振跟赌气似的,没再去找温柠。
没有人想吃瘪,更不想连反驳的话也说不上两句。
不过这种郁闷的心情被昭昭这个小迷妹两句话就赶散了。
“哥哥,你也太好看了吧”
练着字的昭昭时不时的来这么一句,不过总是在写错字的时候,虽然有点讨好赵文振的嫌疑,但赵文振心情顿时美丽了不少,自恋的说一句:“还是昭昭有眼光”
昭昭则露出逃过一劫的表情,吐吐舌头,给赵文振一个安心的笑。
一连五日,城巡营的兵士和京都衙门的捕快,几乎翻遍了京都城的每一寸土地。
当然,有一个地方肯定是不去的。
皇城戒备森严,也没人想过刺客有胆子跑去那里。
几日的搅搅嚷嚷之后,京都的城门重新打开了,其他各州的商客一时间纷至沓来,其中也隐藏着不少的辽金探子,这些人多以行商的名义混迹于大梁京都城。
时间交上二月,吹来的北风柔和了不少,屋脊上的积雪开始消融,只是早晚间房檐上依旧会挂上透明的冰锥。
这日赵文振料想温柠的干粮吃的差不多了,便又准备了一些,送了过去。
破旧的小院似乎整洁了不少,说是整洁也就是院里的荒草被人劈砍了下来,看上去齐整整的。
暖阳下,温柠翘着二郎腿,微眯着眼睛晒着太阳。
赵文振奇怪,这次她怎么没有躲起来。
“姑娘知道是我来?”
赵文振将手里的包袱放下,在自己熟悉的位置坐下,随口问道。
“脚步轻浮无力,气虚之态尽显,三步之中有一步踏空啧啧”
温柠说完,挣开眼睛,盯着赵文振一本正经的说道:“虚的不轻啊,年轻人节制节制”
赵文振一时语塞,“年轻人”
这般一本正经的说教姿态让赵文振极为不爽,这温柠看着年纪轻轻,在他想来应不曾经过人事才对。
“莫非是个海王”
想到此处,再看了看温柠,这家伙确实有做海王的资本。
一来就说自己虚,赵文振也没了兴致,起身说道:“干粮给你带来了”
说着就要走。
“不用了,你拿回去吧”
赵文振往外走的身形一滞,想到了什么。
“你要走?”
“身上的伤好了吗?”
温柠起身,拖拉了两下脚下的布鞋。
“小伤,早就没事了,要不是等你”
温柠的伤在两日前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伤口已经全结了痂,本想走的,想起赵文振那日骂的话,又等了这两日。
本来要说等赵文振给说一声的,话刚要出口时,又咽了下去。
“好了,你也知道了,我该走了”
温柠说着将长刀搭在肩上,就要往门外走。
赵文振伸手虚拦了一下。
“街市上还有不少官兵,等天黑了再出城容易些”
温柠笑道:“谁说我要出城的?”
“不出城?”
赵文振心里暗想,是了,城中肯定还有同伙,这么大的行动不可能温柠一个人来。
他自觉的没有再问,不该问的还是少问为好。
“在下还有一事,想请姑娘解惑”
赵文振说的恭敬,行了一礼。
温柠放下手中的长刀,双手杵在上面,懒懒的说道:“你说吧,先说好了我不一定回答”
赵文振翻了个白眼说道:“上元节那天夜里吹哨的人是不是你?”
温柠点了点头,这时她的头发已经束起马尾,点头下一跳一跳的,有几分的俏皮。
果然猜的没错,温柠跟那三十几名刺客是一伙的。
或许那三十四名刺客的目的就不是杀齐王,只是为了搅乱场面,给温柠制造机会,可恰巧赵文振已经提前知会了城巡营跟京都衙门。
几乎是杀乱一起,城巡营的兵士就尽数赶来了。
虽然赵文振此前并不知道那晚要出事的是齐王。
现在看来到好像是赵文振坏了温柠的事。
赵文振不会傻到将这些说出来,只是心中一想也便明白了大概。
“温家的事可否说于在下?”
赵文振的声音压的极低,从温柠的姓名他也能猜出温家对于温柠意味着什么。
再次揭开别人的伤疤总是一件不好的事,但是要知道齐王到底做了什么,温家绕不开。
温柠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额前的一缕青丝无风自动。
赵文振脖子缩了缩,虽然有所准备,但温柠的反应还是有些吓人,像是乌云向自己聚来。
“我不知道像齐王那样温厚的人,你为什么会想要杀他?”
温柠情绪平稳了下来,但没有开口的意思,赵文振不得不再加一把火。
“呵那个挨千刀的温厚?你怕是瞎了眼”
见温柠上钩,赵文振继续道:“在下跟齐王接触过几次,没觉得他像一般皇室子弟那般嚣张跋扈,总是笑呵呵的”
温柠的面目已经变的有些狰狞。
“我只以为你是个傻子,没想到你不仅傻还瞎,不过我也承认他确实装的不错,骗过的人不少,道貌岸然,一肚子坏水的东西,下次一定砍下他的脑袋”
温柠呲着牙,看着格外的凶狠。
在赵文振的勾引下,温柠渐渐的敞开了心扉,将温家的灭门惨案说了出来。
赵文振细细的听着,不放过所有的细节。
原来这桩惨案起底是由“钱引法”引起。
茶,盐,钱引法实施以来,利弊日益明显,刚开始的几年,各地私铸钱币的不少,而温家则是被牵扯到了一桩私铸案里。
这次私铸的钱币数量之巨,简直骇人听闻,大概有国库的三分之一多。
当时朝廷出重力,捣毁私铸坊无数,或杀或关上万人。
那最大私铸坊按温柠所说背后的人就是齐王。
按说齐王的身份,要什么东西没有,何必要冒如此风险去私铸钱币。
而能有此花费的,天下之事也就一件。
养兵!
想到此处,赵文振心里一惊,如果真是养兵,那齐王的目的便昭然若揭。
再想起在那小书屋看到的一些皇家密事,更加坚定了几分。
“现在那私铸坊还在,只不过分成了几十处,在大梁的角角落落”
“还在?皇帝不知道这事吗?”
温柠冷笑一声:“你是真傻这些私铸坊都是独立的就算皇帝知道一个查出来,也无伤大雅”
“真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