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上,人群向中间涌去。
丰厚开业大礼的诱惑没有人能够拒绝,苏一尘笑看着涌来的人群,昨夜赵文振教给他这个法子时他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人的好奇心是一个填不满的黑洞,在这个营销手段匮乏的年代,赵文振的方法笨拙,老套,但对百姓来说却是第一次见。
“子清兄”苏一尘拱手打着招呼,孔知回礼说了两句恭喜的话,问道:“明诚他们还没来吗?”
“想来是快来了,子清兄先到二楼稍坐”
不多时,史玉虎跟赵文振一起来到二楼,跟孔知坐到一处,自然免不了一阵打笑,孔知连怪二人去豫州是没有叫自己。
三人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从这里看下去,苏记商行前的热闹景象一览无余。
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不由的眉头一皱。
蔡彬不会不知道苏一尘跟赵文振的关系,这时候来,难道是搅局的?
看着蔡彬跟苏一尘说笑了几句,进了楼来,不好的预感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不一会苏一尘匆匆而来,面色有些沉重,凑到赵文振耳边轻语道:“蒋新死了”
赵文振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滞,蒋新在自己回来的第二天就被关进了刑部的大牢,今日却是死在了牢里,虽然最后他的命运不会逃脱流放或者监刑,但初听之下,还是让他感到一阵的心惊。
“怎么,你们两还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啊?”史玉虎笑着说道。
“哦,嫂夫人传话让赵兄早点回去,自然不能让你们听到了”苏一尘已换上一幅笑脸,平淡的说道。
“现在我们不是照样听到了”史玉虎一脸坏笑的看着苏一尘说道。
苏一尘看了赵文振一眼,不好意思的笑说:“是我失言了,赵兄勿怪,你们聊,我去忙了”说着匆匆又下了楼。
“唉,子清啊,人家惦记着媳妇呢,那还顾得上我们两个,羡慕啊”见赵文振愣愣的想着什么,史玉虎自然以为是苏一尘刚才说的早些回家之事,酸酸的说道。
孔知向来聪慧,苏一尘进门时的慌张他自然看在眼里,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赵文振回过神来笑道:“玉虎兄花前柳下,比我要自在的多,怎么还羡慕起我来了”
“那是我愿意花前柳下,实是遇不上让我倾心的女子”史玉虎纸扇一张,悠悠说着,不过怎么听都是借口。
一时席闭,几人又说了会话,便各自回家。
碰见蔡彬时也没有客套,只是蔡彬投来的莫名笑容让他感到一阵的恶心。
不用猜也能知道蒋新的死因,罪证确凿,刑部不可能顾忌蔡家或者蒋大人的四处活动就视大梁律令如无物,而且据自己所知刑部尚书张大人跟蔡文向来不和,政见多有相左。
蔡彬定是见救蒋新不能,又怕他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将自己的事供出来,才痛下杀手,毕竟有些脏事一旦说出来,他苦心经营的良好形象就会在一夕之间崩塌。
要想给身在牢狱的蒋新送上一顿加过料的饭菜,对于蔡彬来说并不难,可能蔡彬临死还在期冀蔡彬会救自己。
这也让赵文振再一次见识到了蔡彬的狠辣,那张温雅的面庞下藏着的是怎样一幅肮脏的灵魂,不觉身上泛起一阵寒意。
脚下步子沉重,不觉已经走到了隆庆坊,到处是力工的地方,赵文振的出现格外扎眼。
不过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扛着麻袋的力工见他挡路粗鲁的喊道:“让开”
赵文振让至一旁,像是在等什么人。
“这位公子,可是要租船?”一船公将手里的汗巾搭到肩膀上,黝黑的脸皱在一起,要不是看见他惨白的牙齿,真不知道这是在笑。
“江州去吗?”
“去…”船公沉吟了一下又道:“不过去江州水路不能直通,到豫州还得转陆路”
赵文振伸手递过一包银子,说道:“三天后到大德成商行来拉货”
隆庆坊没人注意到的一角,一人穿着一身黑袍,帽子将脸遮盖,眼睛像是毒蛇一般盯着这里一场简单的交易。
路过的行人被这怪异的装扮吸引,纷纷侧目,黑袍下的人微微抬头时,却是如见到鬼一般奔逃而走。
这是怎样一张丑陋的脸,像是一块烫焦的猪皮,皱起的干皮像鱼鳞一般,眼睛里阴寒的光让人心颤。
这边的惊叫声引的赵文振侧目,当他转头去看时,只见惶恐四散的几名女子,并没有见到引发这一现象的人或者物。
走在街市上的赵文振感觉到被人跟着,转头看时,却和自己走过来的情景一样。
回到家中,取出袖筒中的一封信,粗拙的笔画可以看出写这封信的人不擅纸笔,词意浅显,赵文振扫过一眼,走到佛堂点燃蜡烛烧掉。
说起去豫州最大的收获,还是搭上了脚行帮这条线,大梁商运繁盛,走夫船工自然不少,渐渐的这些人便自发的组织在了一起,平时也靠打探些消息获利。
刚才隆庆坊的船公就是脚行帮的人,这封信就是他送来的。
“大武,跟我出去一趟”
可能是刚才这封信的缘故,他看上去有些意气风发,不过随即收起了神色。
自从刺杀案发,齐王就拘不见客,因辽金联姻一事,齐王才罕见的从府中出来,由一队护卫保护着去皇宫议事。
回来后又是紧闭府门,门外更是有禁军把守,听说这是他向陛下哀求来的,似乎还在大殿上哭了一场。
一向疯言疯语的齐王闹出这么一出来,到也没人说他不顾礼纪,毕竟刺客可是杀死了齐王的侍卫青云,禁军保卫齐王,看似不合规制的一件事,出奇的没人反对。
赵文振听说这些,心下思量,真希望齐王就像看到的这般,可是这个人太会演了,比起蔡彬他老辣的过分。
不知在何时起,他去见齐王前总要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精神调整到最佳状态。
那个白鹭洲头让自己叫他王大嘴的阔朗青年已经远去。
有人能猜出黑袍男是谁吗?前文出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