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公子,再往前走就没路了”
孔薇小心的提醒着陆子玉。
今日天气不错,吃过午饭孔薇就被陆子玉邀出来钓鱼了。
只是性子急的陆子玉从来没钓过鱼,以前在江州时都是赵文振钓鱼,他来找拾柴火,最后由赵文振烤制。
两人从城东一路走到城西,陆子玉始终没有坐下来钓鱼的意思,一路眉飞色舞说了不少趣事。
这是运河边最后一个渡口了,再走确实就没路了。
“哦,是吗?那就在这里钓吧”
陆子玉嘴里打着囫囵说着。
折腾半天陆子玉总算将鱼钩和鱼线连接在了一起。
孔薇坐在河堤上,双脚泡在水里,手里拿着一大捧芦苇花,用手一碾,轻轻抖落,芦花便四散飞到河里,鱼钩飘在水里,陆子玉的眼睛却是一只盯着孔薇。
“啊”
突然孔薇惊叫一声,双脚迅速从水里弹了出来。
“怎么了?”
陆子玉哪里还顾得上鱼竿,急忙一手揽住孔薇的肩膀,往水里看去。
“怎么这么对的死鱼?”陆子玉眉头微蹙,喃喃道。
孔薇听见如此,忽的一下离开陆子玉的怀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原来是死鱼碰了我的脚,我还以为是水蛇呢”
盯着水面的陆子玉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
飘下来的死鱼越来越多。
“薇儿,你在这等等,我往前面走走看看”
陆子玉对孔薇说道。
“我也要去,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孔薇倔道。
“那你跟在我身后,别乱走”
死鱼飘来的方向是渡口上方,从河边芦苇的稀疏处看去,城西坊市就在三十米外。
城西坊市人少,因此这里虽连着渡口,运河边也鲜有人来,没人处理的芦苇遮蔽在河堤上,要往前走必须拨开这些芦苇。
陆子玉小心的拨开芦苇,防止被芦叶割伤,让孔薇过去后再拨下一丛。
“在那”
眼尖的孔薇指着一处喊道。
陆子玉顺着孔薇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河面上白花花的一片。
鱼种很杂,多是小鱼。
靠近河岸的水中立着几根木竿,这种近岸的木桩用途就是栓船绳用的,相当于一处简易的渡口。
死鱼就聚集在这处简易渡口。
简易渡口一边的河堤上有一根手臂粗的竹竿伸出。
陆子玉走进查看,一丝微弱但依旧刺激的气味钻进鼻孔,一手捂住嘴巴,心下侧侧。
“这死鱼跟这根管子有关?”
陆子玉这般想着,拨开竹管,想看看竹管的另一端是何处。
看见的却是一堵墙,由此也可以断定这竹管是从城西坊市伸出来的。
陆子玉脑中回忆着这种刺激的味道是什么。
“硫磺”
“对就是硫磺”
陆子玉将手从嘴巴上取了下来,确认了自己闻到的味道就是硫磺。
也想起赵文振前天去商号的事,他回商号后问过何掌柜,知道赵文振哪天查了硝石硫磺这些的销处。
虽有些疑心,但不知道赵文振为何查,再加上这几天他心思根本就没在这上面,也就抛在了脑后。
将这两者联想在一处,陆子玉明白这里有可能就于赵文振查的事有关。
当下也不耽搁,携着孔薇往赵家赶去。
赵文振在面壁,陆子玉不好大张旗鼓的进去,只让玲儿来接说是送布料的。
“明诚兄,你是不是再找硫磺?”
陆子玉见到赵文振便如此问道。
赵文振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他说的硫磺是什么,下意识的道:“什么硫磺?”
话一出口,又意识到了什么。
眼睛睁大盯着陆子玉道:“你发现什么了?”
陆子玉见赵文振这般,知道自己来找对了。
“城西运河边有许多死鱼,我仔细看了看,那里芦苇遮的严实,不易发现,是个简易渡口,有两根竹竿制成的管子从城西坊市一直伸出来,搭在河堤上,管口有些黑色的东西干了,碾一下就碎,闻着是硫磺,不知为何是黑色的?”
赵文振道:“那是因为加了木炭”
赵文振不知道运河边上为什么会出现一只流出火药的管子,但多半与黄记豆腐坊有关系。
“明诚兄,这是你要查的那事吗?”陆子玉问道。
“有点关系,但也只是有点关系,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赵文振没有给陆子玉肯定的回答,这件事不宜声张,那甚至连那是火药都没有告诉陆子玉。
“哦,走吧”陆子玉兴趣缺缺,还以为自己得到了什么大线索,结果赵文振只是说有点关系。
孔薇留在赵家和玲儿几个耍闹,赵文振领着陆子玉出了门去。
“这城西明明在西边,你为何要领着我往南边走?”陆子玉不解的问道。
明明说让自己带他去,可一出家门就领着自己往南边奔,陆子玉一头雾水。
“坐船”赵文振答道。
陆子玉也是心思玲珑之人,听到这两个字,也就知道赵文振是想从河上划船去。
走到隆庆坊码头,两人随意租了条渔船,往城西渡口划去。
“就是那”
陆子玉指着发现死鱼的地方,赵文振示意船夫划过去。
远远的确看见几根木桩。
几米远处赵文振就看见了竹管口变干的火药,心绪有些激动。
好像断掉的一条线又被重新接了起来。
“有两条渔船往这边来了”
赵文振转身看见两条渔船向这边划来,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这边。
“哎呀,小陆啊,这种小鱼回去洗净了油炸下酒最是美味了,得多捞些”
赵文振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陆子玉捞鱼。
果然那边停住的两船见这边是在捞鱼,缓慢的划行了起来。
“明诚兄,这鱼应该是被毒死的,不能吃”
陆子玉虽听话捞鱼上船,但不代表他认同赵文振的话这鱼能油炸下酒。
“别说话”
两艘渔船交错而过,除了船夫之外就是捂的严实的船篷。
“船大哥,听说今年河里有大鱼,不知大哥打着没,靑稍有的话给小弟留一点”
本来两船已经相过,可赵文振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那有什么大鱼,这位公子不知从何处听说,今年水涨了不少,网撒不深,上面都是小鱼,难有大鱼哦”
赵文振本来想试探这两人是不是真的渔夫,可这人回答的虽浅显,但若不是渔夫还真不知道,正常人只以为水越深鱼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