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温泉馆里每个人看待林宝的眼神都变了，变的更恭敬，有点男主人的意思。

林宝突然觉得，曾经的袁天淳，大概也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吧。

旧人换新人，那一对中年男女双双去世，如今换做了一对年轻人。

桃可儿走了她的宿命和轮回，但林宝可不想走袁天淳的路，毕竟那老哥突然暴毙，至今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早饭的时候，几个佣人端茶送水，轮番伺候着，让林宝好不适应，在家里也有佣人，但从来不需要他们这么陪同着。

桃可儿看出来了，示意佣人下去。

“以前袁天淳来这里，也是这样？”

“嗯。”

“我和他不一样，不需要这种待遇。”

“好，我会吩咐下去。”

“你……昨晚睡的不踏实。”

“是吗？”

“做噩梦了，全身都出汗。”

“最近都是这样。”林宝无奈道。

每天的梦里，都好像在和封印的野兽搏斗，他真怕有一天自己醒不来了，用他身体的是另一个人。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事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看来我还不够了解你。”

“仅仅凭着调查的东西，怎么能了解一个人真实面貌，袁天淳和你母亲好过，但不能凭此判断他是个好色之徒。”

桃可儿点点头，“我明白。”

她突然觉得，自己对林宝的理解，似乎有很大的错位，在合作谈判的时候，林宝马马虎虎，让她以为这个人是莽夫一个，权谋不多，但这一晚过后，关系变了，说话也不是之前那样带着客气和粉饰。

她发现，林宝不仅不马虎，思维很细致。

早饭过后，林宝也准备离开了，和服少女踮起脚，送一吻，象征性的送别了。

等他走出温泉馆之后，突然想起什么事来，我靠……曲洋呢？

忽视了“小角色”曲洋，也让林宝忘了这里还有个故事呢，曲洋是喜欢桃可儿的，我特么……

这就很尴尬了。

而温泉馆里，其实没人关心曲洋的心情，她们觉得桃可儿要做这些，是理所当然的，无论最后合作的是陈子河还是林宝，这都是既定事实，只是曲洋那小子异想天开罢了。

这些女人们默认的规矩，并没有告诉曲洋，因为她们始终把他当外人。

只有桃可儿瞒着曲洋，不是因为他是外人……

但这个做法，无疑是加重了他心中的苦楚。

清晨过后，穿着樱花和服的少女，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庭院里，春暖花开的季节，树叶开始出新芽，院落里充满了生机。

身后，一个年轻人缓缓的走了过来。

“你还是知道了。”

“难道打算永远骗我。”

“坐吧。”

曲洋坐到了她身边，语气颓丧道：“为什么要这样，已经达成合作了，你……”

“这是我必须做的。”少女果断的打断他，看到了他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那是一夜未眠的结果。

“小姐，我对你……”

“别说了。”

平静到看不出情绪的语气，谁也不知道此时桃可儿的心情，她看向院落里的大树，“我没资格做你捧在心中的圣女，我的出生就带着卑贱，我妈妈做别人的情妇，才生下我的，有些话说的没错，我可以叫很多男人爸爸，因为他们养了我们母女。”

“可儿。”

“曲洋，我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春风吹过，院落里，颓丧的男人和安静的少女，形成了一副格格不入的画面。

一句对不起，差点击碎了曲洋，如果她表现的无情无义，也就作罢了，偏偏这一句对不起，夹杂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知道，桃可儿心里，绝对不是表明这样平静的。

“如果这里工作不开心，你可以离开，我会付给你一笔奖金做酬劳，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让我压力最大的日子里，得到了喘息。”

曲洋没有回答，只是颓丧的坐在那里，看着明媚的阳光，觉得很刺眼。

时间到了下午，林宝接到了一个电话，陈子河打来的。

明明开始撕破了客气的面具，随时可以针对对方，打电话却依然和和气气。

“恭喜林老板，你拿下了花山温泉。”

“真抱歉啊，在百乐城的统一大计，我要成为绊脚石了。”

“没关系，结果并不会改变。”

“这么自信？之前你和我打赌，赌一个女人，赌的就是桃可儿吧，现在你输了。”

林宝故意这么说的，因为陈子河最大的名气，不是他有多少帅，多么迷倒万千少女，而是他成名的赌术。

从来没有输过的男人。

林宝让他吃了第一个败仗。

但陈子河却不这么认为，“运气永远站在我这边，我不觉得你得到了温泉馆，就是我输了。”

“为什么。”

“许慕白马就会成为你的敌人，无论温泉馆花落谁家，拳场都不是获利的一方，这一局，从一开始你就是倒霉的。”

“哈哈。”林宝笑了，因为陈子河说的有道理……

“还能继续乐观吗。”

“当然要乐观了，难道要投降吗，看来我得使出点杀手锏了。”

“林老板还有手牌？”

“有，谁没点秘密武器呢。”

“我很期待。”

“那你什么时候大军压境啊。”

“我已经出手了，你没感觉到吗。”

无招胜有招？

林宝挂了电话，骂了一句装逼。

晚，办公室下班了，何婷婷本来要先走的，看见林宝没人陪，就留下来陪了他一会，这是许霏霏要求的，他身边最好始终留一个人。

两人一起吃了晚饭，小蝶才做完了事回来。

何婷婷打了招呼，就自己回家了。

本来有些存款的，可以买辆车，方便下班，她住在市中心的高端公寓里，办公室又在外环路，路程很远。

但存款都还给林宝了，让他们的债务关系结束。

无奈的何婷婷，有时候会蹭一下同事的车，婷姐在办公室的地位，没人会拒绝，何况她为人热情，办公室关系处理的很好。

许霏霏也认可过她，如果没有这些事，只是从办公室白领开始做，何婷婷也一定有所作为。

今天离开的晚了，没蹭到车，她只能打车回去。

到了公寓门口，蓝色的高跟鞋敲着地面，缓缓走到了公寓大门，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没有人。

但又觉得不对劲，刚刚自己高跟鞋的生意有点大，似乎掩盖住了其他的声音。

这几天都是这样，每次回家，都感觉背后有人跟踪她。

何婷婷以为是次遭到杜山海绑架之后，留下的后遗症，一个人走夜路没安全感，独立坚强的她，不会和林宝说这些，太矫情了。

包里随时备着防狼喷雾，那东西和辣椒水一样，喷在脸色，不管是吸一口，还是水雾落在皮肤，都会痛的不能自理。

防身应该够了。

刷开了门，她大步进了公寓里，转角之后，她没有走进电梯，而是立刻脱了高跟鞋，穿着丝袜踩着地面，静悄悄的跑到了楼梯口，蹲下身，探出一个小脑袋看向大楼入口。

一个黑衣男人走了进来，到了电梯口，居然没有按，而是看着电梯的楼层数，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

瞬间回头，一双眼睛盯向了楼梯口，何婷婷吓的缩了回去，捂着嘴不敢呼吸。

电梯的数字没有到一楼的，那人发现了……果然是跟踪的。

她转身就跑了去，一股脑的爬到了十几楼，回到了家里，惊悚的一幕让她大口喘着气。

该不该告诉林宝……

想了想还是算了，不想给他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