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本欲走上岸先,毕竟这深春夜里的湖水还是冰冷的有些刺骨的,冻得她的牙齿有些打颤。
但偏的听得皇后这声怒喝,又瞧见这浩大的阵仗,莫离忽的就停下了动作。
这岸上虎视眈眈的众人,却像大老虎围了她一只小兔子,场面还有些搞笑。
莫离唇边扬了一个讥讽的笑,对皇后问道:
“本宫亲自跳进这湖水里搭救了你的儿子,你无半分感激也就算了,空口白牙上来就污蔑本宫谋害,皇后这是何意?”
皇后听得莫离这番话,双眸更是睁得老大,“所有下人都来报是你将我皇儿推进湖水里的,众目睽睽之下岂容你狡辩?莫不是你真是那莫离?不然为何要对我皇儿下如此毒手!快把我皇儿还回来!”
黎帝一直沉了气息站在一旁并未开话,但那阴鸷的眸子也直直的盯着莫离,莫离瞧着岸上这一幅幅熟悉的面孔,却忽的笑了。
这一个二个的,可都是些过往的老熟人啊,果然是盼着她死的,都差不多到场了。
云渐清却上前一步来,道:“宁国公主,臣女实在不知你到底是谁。昨天午时你伤了我们与昭仁公主一行人,眼下你又伤害十五皇子,你到底是想要作何?”
说罢还抚上了那厚厚的白布包扎着的手,莫离笑道:“伤害了你们,与昭仁公主?”
莫离当真是要失笑出声,她说怎么这一群人毫无半点动静,昨日也并未有人寻到府上,原来是憋了今日这出,一并在等着她。
怀里抱着的十五皇子夏宇却醒了,瞧见此时自己的模样,哇的一声便哭开了,直直地大声呼救,喊着父皇母后救命的话。
那头的云渐清还未答话,皇后听得自己儿子这般哭嚎,气急败坏地又开了口:“宁国公主,眼下本宫暂不与你提昨日的事,你竟将我皇儿推进这湖水里,你这谋害他国皇室的罪名却是逃不掉!本宫命令你现在就将十五皇子抱上来!”
莫离心中那一股火却是再也克制不住,这黎华国的人,过去几百年是如此,几百年后竟还是如此这般,令人作呕啊。
莫离深吐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低头看着怀里不断挣扎的十五皇子,莫离问道:“夏宇,你自己说,方才是我将你推下来的?”
夏宇在她怀里拳打脚踢,被莫离这低头一问,问的止住了一下哭嚎,接着便又马上转头冲着岸上哭喊道:“母后!父皇母后救命啊!就是她把我推下去的!就是她!父皇快救救儿臣......”
莫离失笑出声,瞧着怀里这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孩,怀抱着他的手瞬间点了他周身的几个穴道,夏宇忽然就止住了哭声动弹不得。
岸上的人瞧见莫离这番动作又是几声大喝,黎帝也沉声道:“宁国公主!你做什么!”
莫离抬头笑笑,微微点头对岸上众人道,:“不是说,我将他推进这湖里的吗?谋害他国皇子是吧?好——”
话毕,莫离双手向上一抬,两手一松,那夏宇便直直的又落进了湖水里,扑腾一声溅起一阵水花。
岸上的人惊吼出声,数十名禁军跳进水里,“噗通噗通”地响个不停。
莫离早已腾空飞起,跃到了另一边的岸上,莫离特地瞧了一眼那在一旁的云渐清,果然,她的眼里闪烁了明亮得意的笑意,而那头的皇后赤红了眸光,凶狠的派了一众禁军过来,将莫离团团的围了住。
莫离抖落衣袍上的水,上岸后的一瞬间更是冷了几分,冷意之间钻进身体,夜风吹过直叫她连打了两三个喷嚏。
昨晚本就醉酒,这会子又泡水泡了这许久,莫离感觉到了鼻头已重重地堵塞住了。
十五皇子被救上岸后直接抱回了殿里,皇后离开前恶狠狠地盯着她,与她道要将她斩首。
真是好大的口气,看来这几百年过去,黎华国兵力又是强盛了不少,一国皇后随随便便便能斩杀一个他国的公主,呵。
“看来,你们今晚是不预备放我离开了?”
禁军一批又一批的增多,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她围了个结结实实,这阵仗实是浩大了些。
“本宫的阿哥呢?”
“宁国公主,今夜你若是不将此事与昨日伤害昭仁公主的事情交代了,朕不会放你离开。”
黎帝喊了墨子梟上前,莫离瞧着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的墨子梟,眼里的冷意更是蒙上了厚厚的一层。
“说什么?今夜夏宇不是我推的,是我下水救的。至于昨日什么劳什子的昭仁公主,我毫不知情。你一国皇帝,只听信了你一方的话,便将我一国公主拿在此处质问,黎华国当真是狂妄得很!”
黎帝听罢莫离这番话,脸色凝了一凝,正欲开口,便又听得云渐清出声道:“宁国公主,你是此前的莫离罢?昨日有宫人瞧见你在兽园与萧振国大人共呆一处,你离开时萧大人还一直唤你,萧大人难道不是你的父亲吗?况且你早前在宫里时便与十五皇子不合,不然为何今晚又将十五皇子推进了水里?
昨日我们不过就与你说了几句,你便恼羞成怒,更是趁我们离开在我们后方袭击了我们,如今昭仁公主还昏迷在床,昨日花园里的宫人都已瞧见指认了你,你如今却又要抵赖?”
好口才,当真是好口才。
“你是王八?住在海里?什么事情你都知道?这黎华国宫里的事情你一个小小的侯府小姐倒是知晓的分外清楚啊。”莫离冷冷的出声,转头直直的与那云渐清对视上,云渐清忽的就慌乱的移开了眸子。
莫离又冷道:“你说你手上的伤是本宫弄得?”
云渐清瞧见莫离的目光移到她那包扎着的手臂上,下意识的捂住了手后退了一小步,“昨日昭仁公主伤的最重,我因站的旁了些,便伤的轻了些,确实是你下的手,你如何不认?”
莫离又将眸光移回她的脸上,勾唇笑了笑,“是吗?看来昨日那人下手是轻了些,既然你一口一个喊着本宫,本宫便好心再赐你一道福祉。”说罢抬手间就挥了一道幻气打向云渐清,锋利滂沱的幻气呼啸而去,任何人都未料到莫离会突然出手。
云渐清只得自救,大惊失色地运气护住了自己,但云渐清从来就不是莫离的对手,更何况那幻气承了不小的力量,直接将云渐清整个掀起抛到了远处,等到宫人搀扶起她时,云渐清嘴角流下污血,那白纱包扎着的手笔此刻才是真正的重伤,不断地往外冒着鲜红的血珠。
云渐清血红了双眸瞧着莫离,抖着身体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莫离瞧着她这副狼狈的模样,真是一如既往地无用,冷哼出声:“依旧是这般的废物。”
这番话却叫在场人都听得清楚了,墨子梟一瞬间转头看着莫离,云渐清颤抖着嘴唇痛苦道:“果然,果然就是你.......”
“是我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莫离面上笼罩了寒霜,身上的衣服都已感觉不到冰冷,实是没有半分耐心再与他们这般耗下去了。
“黎帝,看来你们今晚是当真不准备放我离开了?”
黎帝高声喝道:“来人!此女子在宫中再三出手伤人,且身份不明,有冒充加弥耶宁国公主之疑,朕替加弥耶的太子与十二皇子做主,将她给我押了进天牢!”
黎帝手一挥,团团围住莫离的禁军便一齐朝莫离袭来。
莫离冷冷的盯着黎帝,为皇为帝一番话当真是说的滴水不漏,莫离那冰冷的目光却叫黎帝的心沉了一沉。
可笑这禁军竟也不是宫里平日里寻常轮值的禁军侍卫,个个身手皆是上乘,出手更是狠辣致命,分明就是他皇宫里的暗卫,莫离冷笑,今晚是早有预谋的冲着她来的。
但区区这数十暗卫又岂能耐她何?她也早已不是百年前的那个莫离,本因加弥耶的原因,不想在这黎华国的皇室里生出是非,但眼下这情形,岂有乖乖束手就擒的道理?
莫离祭出了她的竹笛来,眼里泛着狠厉的光,瞧着手里的笛子,柔声道:“得了你在手后便没怎么使唤过你,倒是在这黎华国的皇宫里第二次唤你了。”
那竹笛震了震,有淡淡的光华晕绕在周身,那晚在兽园遇害莫离祭出了她,这不到一月的时日,竟又再次的拿了出来,黎华国的人当真是有本事的很。
竹笛在莫离手上旋转了一圈便直直的飞射了出去,所过之处皆是一击封喉,瞬间倒下了大片的暗卫。
黎帝与在场的人变了脸色,一拨又一拨的暗卫禁军赶了上来,湖水里溅了血,浓重的味道在这开敞的场地里也十分浓厚。
忽的一阵黑色的飓风携带着威压袭来,原本层层站立如铁桶一般包围着莫离的禁军暗卫,瞬间犹如泄气的皮球瘫倒在地,悉数断了气。
莫离抬头望向腾着云头而来的人,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