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有添得脚步声渐远,张梦间回过身,坐回凳子上,收起那副不明就里得样子,目光炯炯扫视屋内得四人。
“按照制度上讲,我们应该把所有非科学得,可能造成恐慌的因素全都抹杀在摇篮里。”王小乔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认真的说。
张梦间拿起桌子上的水壶,给自己和蒋教授分别倒了一杯水,拿起来抿了一口。
她寻思自若,显然早已经习惯了其他分部的同僚类似的疑问,“你知道华西分布的情况,常规手段对这里没用。”
“许久没见不要一上来就谈正事嘛,咱们是不是能先叙叙旧?”叶醒嬉皮笑脸的说。
“嗯,需求当然可以呀。不过你能不能先解释解释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的?”张梦间看着他黝黑干瘦的样子,难以控制住嘴角的弧度,“你现在就像一具刚刚复水的干尸。”
“这就...说来话长了。”叶醒挠挠头发,神色有些尴尬,“还是等闲下来再说吧。”
“老师还好吗?”王小乔接过话头,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
“若薇好得很呢,研究也有成果,本身也说重视。”张织羽诱惑道,“小乔要不也来华西分部供职吧,工资可比在东南要高的多哦!”
王小乔客气的拒绝说:“不了,我目前的研究成果都挂在东南,换地方不方便。”
“倒是我真没有想到这回分配任务遇见的都是熟人。”张梦间侧头轻笑,“这样老师使唤起来也方便。”
“我哪敢使唤你们?”蒋德阳笑道,看得出他对这次的成员分配是说不出的满意。
叶醒,王小乔,华东分部的新生代。
其中叶醒是她的同学,从高中到大学,他们两个一心想把沈之斐拉下第一名的位置,可到头来却是两人交替着总拿第二第三。
沈之斐师兄的位置稳如泰山,他们连一点点小小的边角都没有撬动。
刚开始他们两个还牟着劲争夺‘第一个把沈之斐挤下来的人’的名头,后来发现任务太艰巨,也就放下了恩怨,反而变得关系不错。
毕业后叶醒回他的家乡就职,沈之斐留在首都,继续做研究,而她则跑到华西开辟势力。
说起来也是两年没有见面了。
张梦间心中升起些许怀念,随后又很快地把那一点感性压制在正事下。
至于王小乔——若薇姐的学生,师生二人原本都在华南分部搞研究,做后勤保障。只是董若薇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求知欲,做起了处于灰色地带的实验,给了竞争者一个攻讦她的理由。最后再次请离职还是打官司不能好好做研究间选择离职跳槽,这才被她捡了回来。
华北东南人才集聚,随便捡一个不管是不是科学狂人,有没有怪癖,在研究上的功夫都是到家的。张梦间靠着从东南西北网箩人才,也渐渐的把华西分部弄的有了点起色。
当然这是好听的说法。
说的稍微直白点就是靠着挖墙脚补充自己分部的人员。
政府给各个分部的基础拨款数目是一致的,造成经费不同的主要原因是人员数量的不同。每个人一分补贴,成员多的分部自然拿的拨款多,华西分部的经费就相较着不够看了。
可是人少啊。
张梦间想起这件事就颇为高兴,别的分部是几百个人分一份拨款,十几几十个科研项目用一份经费。
可是反观华西分部呢?一共只有七十六个人,四十二个是从各地挖过来的文职,手里的科研项目还不到十个,剩下的三十四人偶尔才需要发一次差旅费,高下立判。
除了设施旧了一点,位置偏了一点,工作忙了一点,点不了好吃的外卖之外,华西分部的薪资福利待遇绝对在同行业平均值以上。
“总之,要是哪一天不想再在东南分部待下去了的话,一定要优先考虑我啊。”张梦间自我推销道。
“别乌鸦嘴了。”叶醒从兜里掏出烟盒,推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并不点火,“这边这位是?”他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尹顿的方向。
“尹顿,我们分部的新人,阵师,手艺不错。”张梦间拍拍尹顿的肩膀,“随便打个招呼吧。”
但即使队长你这么说我也...尹顿有些尴尬,他们四个人聊天的气氛实在是太过熟稔,感觉完全没有旁人插话的余地。
“前辈们好,我就是来打下手的。”他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抬头一看王小乔清纯秀气的脸,一时之间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打下手好啊,伟大的事业都是从打下手开始的。”叶醒看着张梦间和蒋教授,意有所指。
“他们两个从上学那会儿起就开始在我身边打下手了。”蒋德阳看尹顿不解,含笑解释道,“谁知道这两个小兔崽子,到最后一个也没有继承我的衣钵。”
“哈哈,您教出了个沈之斐还不满足啊?”张梦间拿沈之斐打幌子,避开了来自老师的嗔怒。
“之斐完全是自学成材,我咬你们两个用的心力,可比养他不知道多多少倍呢。”
“沈师兄哪里有我有用,关键时候还是得靠我吧。”张梦间不以为忤,颇为骄傲的说道。
蒋德阳沉默了一瞬,勾起一个稍显苦涩的笑容,随后又很快打起精神来:“倒是。”
他向着张梦间伸出手,她会意把记录本并签字笔递到蒋教授手上。
“总之,这次任务的基本情况大家都已经了解了。”他翻到最新的记录页,在段落的末尾添上一行字,“都有什么想法吗?”
“嗯,在咱们之前列出的可能性之中划去巫蛊之术,加上妖类作怪。”
“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其余四人一致的回答。
窗边突然传来了细碎的敲击玻璃的响声,几人心中同时一惊,转头看向声响出现的方向。
张梦间心下悄悄叹了一口气,这种时候,这个方位,想也知道敲窗的是谁。
果不其然。
古旧的玻璃窗外,小小的窗沿上,一只白狐狸仪态优雅的蹲坐在那里,正悠悠地盯着他们的方向。
果然是等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