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带着唐茂来到单独的房间,两人面对而坐。
“若是我没猜错,唐公子应该是为了能提升修炼等级之物才跟在傅文朗身边的吧?”
闻言,唐茂没说话,司南算他默认,她笑了笑,从袖间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推到唐茂面前。
“我想,这里面的东西应该便是唐公子想要得到的吧。”
那是一个纯黑的漆雕暗纹盒,盒子四周和中间都雕刻着精美而繁复的花纹,唐茂看着那盒子,心头激动,打开盒子的动作都是微微颤抖的。
三年,整整三年了,他跟在傅文朗身边,委曲求全,甚至不惜跟着他那群没有脑子的手下去做智障的事。
可是他不在乎,只要能提高自己的修为,他什么都可以忍受,在炎武大陆,唯有精进自己的修为,变成强者,才有说话的权利。
他将盒子缓缓打开,瞬息间,淡淡的药味的清香顺着盒子里飘散出来,肉眼可怜的莹绿色治愈般的气息从盒中弥漫而出,让人仅仅只是闻一闻,都为之振奋。
“这这是!”唐茂震惊的看着静静躺在盒子中的丹药,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筑基丹,还是三品筑基丹!”
司南一点也不惊讶唐茂震惊的眼神,似乎早就在她意料之内,司南看着他,淡声道:“不知唐公子觉得我的诚意可还行?”
“可以,非常可以!”
唐茂心中的兴奋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表达,筑基丹,这可是三品的筑基丹,在一丹难求的炎武大陆来说,这是多么珍贵的存在!
他委屈求全跟在傅文朗身边,不过是知道他皇家的身份,跟蓝洵一个著名的丹药师有些联系,没准能搭上这条船,跟那丹药师见上一面。
可没成想,段凝直接拿了枚筑基丹给他,要知道,筑基丹这东西别说的权贵之家,就连皇家对它也是一丹难求。
唐茂把盒子捧在手心,爱不释手,甚至不舍得把丹药拿出来,而就在这时,他听到对面传来一道婉转悠长的声音。
“我让唐公子满意了,那你呢?”司南笑了笑,双手环肩慵懒的靠在椅子上,道:“是不是也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司南的声音让唐茂心神收敛,他压下心头激动,神色也缓和不少,抬头道:“那是自然,我唐茂向来言而有信。”
说着,他将插着头发的钗取下来,不知手按了哪里,只听到一声轻微的“砰”的响声,便从钗子中间落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牌子。
唐茂将东西交给司南,解释道:“湖州城周围农村几乎都被傅文朗的人包围,每个村子的客栈便是队伍的据点,领队之间可用这令牌见面。”
他顿了下,看向窗外,又道:“再过两个时辰,太阳初生时,距离湖州城最近的农庄每日都会在同一时间,有接应的人,只需把信交给他,傅文朗就会收到消息,我们便是这样互相传递消息的。”
原来如此,司南微微挑眉,傅文朗还是聪明的,这样传递消息,既不会引人怀疑,又能充分了解所有各个队伍间的消息。
她刚想道谢,却又听到唐茂说,“但傅文朗认识所有人的字迹,你若想要写信,还需要我代劳。”
“如此,就麻烦唐公子了。”
司南之前也考虑到这个问题,还想着怎么跟唐茂说,没想到这人想的这么周全。
司南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笔墨,唐茂提笔沾墨,问道:“说吧,你要写什么?”
“嗯”司南想了下,才道:“你说你带领一部分小队的,先牵制住了段凝这边的人,等她们战力消耗殆尽,就速速赶往湖州城。”
闻言,唐茂一惊,他是聪明人,只简单几句话便知道司南的计划是什么,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惊讶。
“你想做什么?!”
“这好像不在唐公子的管辖范围吧。”司南微微一笑,又道:“我们随有合作,但并不代表我们是盟友,还是说,唐公子准备加入我们了?”
唐茂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我从来不忠于任何人,也从未想过加入什么联盟。”
他孑然一身,此生唯一的目标就是能变成强者,为了这个愿望,他愿意牺牲一切,背叛周王又算什么?
司南接过唐茂递来的信纸,耸了耸肩道:“好吧,不过唐公子若何时回心转意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唐茂这种人,擅心机,目的性很明确,计算身处险境也能临危不乱,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是他的缺点也很明显,他想要变强的心太重,今天司南给了他一枚筑基丹,他可以告诉她关于周王的一切,若改日这换了别人呢?
是以,司南虽欣赏,却不会真心重用交心。
制造完假的信件后,司南便轻手轻脚钻进小包子的房间。
秋夜凉快,周荷怕司子怀他们冷,特意在房间里点了小火盆,小小的房间被火烘的暖暖的,点点的火光映在司子怀小脸上,让他脸蛋都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司南忍不住上去捏了两下,小包子哼唧了一声,似是感觉到了熟悉温暖的怀抱,头一偏钻进了司南怀里。
司南抱着怀里软乎乎的小包子,觉得这么多天的辛苦都不算什么了。
她蹭了蹭司子怀的脸,低声道:“再等等,再等等娘亲就能带你回真正的家了”
同样的夜,有人欢喜有人愁,更有夜不能寐的。
张自成便是其中一个,他靠在椅子边,温黄的烛火下,桌案上放着厚厚的文书,都是最近湖州城的线报。
可是每当司梦问起他的计划时,张自成总是含糊其辞,没主动表明态度,但因为他之前帮司梦做过太多事,是以司梦也从没怀疑过他。
张自成倚着椅子,幽深的目光落在窗外明月之上,他思绪翻飞,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浮现柔和。
“啾啾!”
一阵清脆的鸟鸣从窗外传来,他眼神一亮,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窗外,没几个呼吸,便见窗外一道白光闪过。
小小的羽尾轻颤,只见信鸟从窗外飞来,小巧的身体外夜色中泛着银色白光芒,准确落在张自成房间的窗边。
回来了,信鸟真的回来了!
张自成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看着那鸟腿上绑着的信纸,他赶紧将纸拆下来。
砰砰砰
他感受到越来越强烈的心跳,临到了拆信的瞬间,他却突然停下动作。
没成想信鸟真能将信带到小柔手上,信纸上熟悉的味道让他几乎没有断定,这就是小柔的亲笔。
他放缓动作,将信拆开,娟秀整齐的字迹映入眼帘,让他瞳孔一缩。
“念君归有期,朝暮共相思。”
真的是小柔,真的是她!
张自成将信纸按在心口,几乎要把所有思念的情绪融进骨子里,过了良久才重新抬头。
他调整了下心情,能跟小柔联系上,高兴的同时却没忘记这机会是谁给的。
张自成不由冷笑,他帮司梦做了那么多事,她却防他如贼,甚至连小柔的消息都封锁的一干二净。
可他没为司南做什么,甚至连确认要站在她队伍的话都没说话,她却能将信鸟交与他使用,两者相对比,差别简直太明显。
张自成很聪明,既然司梦如此待他,他也不会选择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嘴角勾起冷笑,在心里作出判断,提出在纸上写了什么,朝外喊道:“来人。”
一个黑衣劲装护卫从外面进来,拱手一礼道:“大人有何吩咐?”
“把这个交给王妃,告诉她,只要能兑现我们的承诺,我张自成必为她鞍前马后,尽心尽力。”
侍卫行了一礼,躬身道:“是,属下这就去办!”他接过张自成手上的秘信,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司梦从没对他真正放心,那侍卫便是她临走前派来看在他身边的。
不过司梦还是低估了张自成的能力,他若真想做什么,她能拦得住?
那侍卫走后,他再次提笔,不过这封信是写给司南的。
“联盟结成,里应外合……”
湖州城,太子府邸地牢中。
哗
一盆凉水从头顶落下,将傅文修半干未干的衣服再次全部浇湿。
“嗯”
傅文修门哼一声,秋日气温本就低,何况是夜里,这一盆水浇下去,那股寒气几乎要顺着骨缝进入他心里。
他被捆绑在木棍上,整个人都奄奄一息,好像随时都会死去一般,衣服上沾满了血迹,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
“醒醒,起来用刑!”那泼水的侍卫没好气的吼道,转身整理东西时还不停抱怨。
“娘的,这太子皮可真够厚,都打了快六个时辰嘴巴还是撬不开,害得咱们大晚上还要在这挨冻,真是晦气!”
“什么太子,那叫前太子,这话完事被殿下听到了有你受了!”另一个侍卫好心提醒道。
傅文修微微抬起头,浑身好像被巨石碾压过一样疼,他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依稀能看清那些染血的刑具。
“啪!啪!”
两道鞭子落在他后背上,让那本就血肉模糊的后背更加血腥可怕,外翻的血肉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飘荡在房间内。
“说,白家军到底在什么地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啪啪!!”
侍卫的怒吼声夹杂着长鞭落在背上灼烧般的疼,让傅文修不由眉头紧皱。
“你说不说!”
他咬着牙,勉强抬起头看着对方,声音艰难:“不说!”
这样的日子度秒如年,可就算这样他也不会向傅文朗屈服半点,他坚持的越久,就能帮段凝和白信拖延更多的时间。
“嘴硬?”侍卫冷哼一声,随即眼底闪过一道冷光和杀意。
他一手拿起来架子上的匕首,狠狠朝他胳膊上一划,鲜血喷涌而出,流了一地。
“啊!!!!”
刺耳凄厉的喊声瞬间响起,傅文修身体剧烈颤抖,疼的他想死的心都有。
“还嘴不嘴硬!”侍卫又吼道:“说,白家军到底在哪里?段凝在哪!”
“我不说!”傅文修充红的双眼猛的睁开,好像在诉说着自己的倔强和脸上。
他,绝对不会放弃,什么都不能使他屈服!